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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42章 没有退路可言
    老鸨从对方身上看到上位者姿态,那凌厉的眼刀子,能刮掉自己身上一块块肉下来。

    惊骇之余,老鸨又经不住想,难道说这位爷儿在官场上认命要职?这样一来,貌似对得住这颗异想天开的脑袋和浑身气度了。

    幸好对方只是抱着玩玩的姿态,不知道环玉阁背后的关系。

    也不可能会有人联想到天家与勾栏场所有牵扯……

    老鸨连忙斟酒,完了,掌自己的嘴。

    啪啪两下,给足唐臧月面子。

    老鸨:“看我这张嘴,没个把风;瞧我这双眼,连爷儿的心都没琢磨透,白活这么大了!爷儿,你息怒,别将我那些话放在心上。“

    唐臧月浅酌了下酒水,才道:“海棠姑娘终归是我罩的,那木兰衍生剧,继续让她演着吧。不过爷儿也要让她知晓,爷儿不是非她不可,恰好我见着这牡丹姑娘不错,明日让那书生来……

    我再为牡丹姑娘量身定做个本子,让你这环玉阁财源滚滚。”

    财源滚滚……

    老鸨看唐臧月像是在看聚宝盆,语气更为恭敬了。是对银钱的敬畏。

    银子嘛,哪有人嫌少的。

    “是是是,爷儿你好好玩……不,这房间简陋了些,明日,明日我让人腾出更好的房间,就在海棠隔壁!叫那贱……丫头夜夜里听着,听爷儿宠幸她人,叫她后悔莫及!”

    唐臧月哈哈大笑了几声,“还是妈妈你有主意啊!今夜,就简陋些,将就着这里睡下吧,妈妈可得好生准备准备,别叫我失望了。”

    “是,爷儿,你且等着。”

    待老鸨也退出后,唐臧月视线才落在眼神有些麻木的牡丹身上。

    后者慢慢地解开腰带,正要褪掉外衣,十五背过身去,唐臧月才轻声道:“看来,温思悦藏得很好,旁人还不知晓啊。”

    温思悦。

    海棠的本名。

    牡丹眼神有了些波澜,再看过去,坐在桌案旁的男子,全然没有刚才的轻浮,就是他的随从没出房间,也背过了身去。

    她,似乎察觉出不对劲。

    “很惊讶?”

    牡丹迟疑了下,点头。

    唐臧月:“我和海棠姑娘……应该叫温思悦,可不是表面上的关系,这事儿说来复杂,不过我们可以长话短说。

    你若上了这条贼船,我可以让你同温思悦一样,免去千人枕的命运,挑选自己顺眼的男子。也可以让环玉阁这妈妈对你和颜悦色,不再打骂,更可以让这城中百姓不再轻看你一眼,甚至于传出男子为你散尽家财,为你赎身的好名声来。如何?”

    牡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长睫微颤,双腿发抖,没稳住,跪了下来。

    她同其他一起流放至边关,进了这环玉阁。了解到这是个什么情况后,也不敢吱声,敢吱声的,当场丧命。

    温思悦是幸运的,至少在一个恩客的捧下,在环玉阁有了话语权,不必什么客都接。

    她初来时,无意撞上一个疯掉,关在后院的老婆婆。听这里的姑娘说,对方曾经是大户人家,后来落寞了,被家人变卖到此地,因着琴棋书画精通,一开始恩客都是她挑着来,最后得罪了上一个老鸨,没得她有再拒绝的权利。恩客由富家公子变成普通百姓,最后是地里刨食的也能随便……

    老婆婆得了病,然后,疯了。

    她不愿意!她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她不愿意有这样一个未来!所以,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可她,死不了。

    老鸨见她有花容月貌,日夜派人紧盯着,找了老嬷嬷发狠地调教。即便还未开苞,其实那伺候人的活儿也差不多知晓了……

    她认命了,也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了。

    峰回路转,让她撞上了生机!

    这个人,居然是捧温思悦的恩客!

    能捧一个温思悦,就能捧出第二个温思悦来!

    能光鲜亮丽地活着,谁还愿意在泥了打滚,老了疯了,惹一身脏,一辈子清醒不了?

    “多谢爷儿给机会。”

    纵然有风险,那也比本来的局面好太多、太多了。

    ……

    夜里,十五就靠着墙休憩起来。

    唐臧月和牡丹各自分割床榻半边。

    一开始,牡丹还扭扭捏捏的,“爷儿,对比其他男子,其实我可以……”

    唐臧月:“谢谢,我不用。”

    她也用不了。

    “那……”

    “赶紧睡吧,明日还得给你想本子。”

    “……哦。”

    ……

    温思悦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想了一夜,第二日是被贴身丫鬟惊呼地扶起来的。

    “姑娘,你怎地,怎地……”瞧温思悦一脸憔悴,眼眶下清灰一片,思忖了下,不可置信道:“姑娘,你这是一夜未……”

    隔壁传来一阵响动,让温思悦缓过神来,捏了捏眉心,问:“什么动静?”

    “这,这……”丫鬟支支吾吾不敢说。

    温思悦烦心地拨开丫鬟,正要出去查看,就见老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在隔壁房间门口指挥着东西该怎么摆放。

    老鸨也注意到温思悦,见对方这憔悴的模样,心中再次默念活该。虽说不能使阁里特殊手段整顿这贱蹄子,但不妨碍她阴阳怪气对方啊!

    “哟,让我看看这是谁?这不是前几日大红人,敢怼妈妈我的海棠姑娘吗?我说海棠啊,看看你这憔悴的,咋不回房歇息歇息?昨晚你没伺候好爷儿,正巧,我给爷儿找了其他姑娘!爷儿同意了……欸!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

    她回到房间,砰地摔上了门。

    旋即,铺在床褥上痛哭起来。

    导致现状的,是她的贪心所致。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好,哪晓得那位爷儿什么都知道,把自己表象给揭了,给了她下马威。

    可她又不能将出卖环玉阁消息这事儿捅到妈妈桑那里去,谁让她也是参与者呢?捅开了,人家跑路了,她有什么好果子吃?指不定妈妈桑将火撒在她身上,强迫她去接那其貌不扬,甚至能当她爷爷的恩客。

    谁叫她不能有釜底抽薪的决心,也没那位爷儿的头脑,编造出跌宕起伏的舞台剧本,为环玉阁带来盈利呢。

    她被牢牢握在那位爷儿手中,上了船,唯一的退路,就只有葬身海底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