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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67章:美人如花隔云端
    屋里静了片刻。

    姜扶光试图打破有些僵硬的气氛:“只是一点小伤,已经快……”

    姬如玄目光幽深,一语不发,打开了包扎肩膀的棉布,肩膀下锁骨末端,三个已经结痂的伤口,在肤光如雪的凝肌上,显得格外醒目。

    他观察了片刻,嗓音有些暗沉:“是簪器所伤。”

    姜扶光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他冷戾的嗓音,继续响起:“这几日,宫里没有传出刺客行刺的消息,从伤口的位置判断,是你自己所为。”

    姜扶光只好闭起嘴巴,开始思索要怎么蒙混过关。

    想到戚言淮昨天,怒气冲冲的样子,姬如玄喉咙一阵涩颤:“伤口四周还有轻微红肿,从愈合情况看来,伤了约有六七日。”

    “那个……”她刚一张嘴。

    “是昌郡王寿宴那日,陛下召你进宫后伤的。”姬如玄阻断了她的话,眉心紧拢了片刻,浮现了一条红色的竖纹。

    “我……”方一启唇。

    “是因我刀挟郡王,所以昌郡王要处置我。”姬如玄定定看她。

    肩膀曝露在空气里,姜扶光轻颤了一下,觉得有些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不舍让我担心,”姬如玄将绵纱重新包扎固定,捻起衣襟,“却舍得让我饱受相思苦。”

    刚要启唇解释的姜扶光,听闻这话,忍不住笑:“胡说什么呢。”

    “不都说,这世间千般痛,万般苦,都不及相思蚀骨穿心,”姬如玄叹了叹气,“你这到底是心疼我,还是故意折磨我呢。”

    姜扶光一想,就还挺有道理。

    姬如玄陡然将她按到胸前:“疼不疼?”

    “不疼了。”她说的是现在。

    姬如玄眸色黑沉,她肩膀处的簪伤,仿佛刺在他的心间,漫出了一阵阵疼意。脑中挥之不去的全是那处的伤疤,伤口刺得很深,如果不精心养护,就会留下无法磨灭的疤痕。

    以为他不信,姜扶光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强调:“真的不疼了。”

    “我疼。”姬如玄哑声道。

    姜扶光连忙问:“是不是功法反噬……”

    “我心疼。”姬如玄凝视她。

    “那我哄哄你,就不疼了。”姜扶光凑近他,亲了亲他的唇。

    “你可真是个,”姬如玄低笑出声,捧住她的小脸,“大宝贝,小心肝。”

    太招人疼了。

    姜扶光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嘟嚷着嘴,有些微微恼了,殊不知她丹唇含芳,更显得娇艳丰润,姬如玄抬起她的脸,低头吻上,两唇相触,顿时勾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姜扶光身子发软,止不住后倒,陷在柔软的榻上,姬如玄倾覆而下,随手拔走她发间一根凤凰金簪,拢好的衣襟再度松散,姬如玄隔着一层棉纱,将吻烙印在伤处。

    “阿琰,”姬如玄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鬓发,“你真好。”

    她让他过去蒙受的一切苦难,仿佛都有慰籍。

    姜扶光轻轻抬头,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颊边浅梨涡浮现,“比起你以命相搏,我……”

    姬如玄打断她的话:“不能这样算。”

    她狐疑看他。

    姬如玄轻抚着她的面颊,嗓音嘶哑,“你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的对我好。”

    “心里一直有我。”

    “我予你以命相护,你予我温柔缱绻。”

    “你给的,恰是我此生所愿,便是人间值得。”

    姜扶光闭上眼睛,把头枕在他的胸口,忍不住笑:“那你还真容易满足……”

    话不由一顿,眼里突然有些酸涩。

    在许多人看来,很容易得到的东西,却是姬如玄从前二十一年的人生里,从未得到过的。

    “以后有我陪你,”姜扶光在他胸口蹭了蹭,就算彼此分开,“念君百岁。”

    念君百岁。

    她永远是那么的温柔而坚定,便朝他笑一笑,也是那般的缱绻柔情,被这样的女子喜欢着,身心都觉得坚定而又安宁,她让他不再是一条人人僧恶,漂泊无依的野狗,让他有了归宿,活得像一个人。

    ……

    天水清相入,秋冬气始交。

    立冬将至,天气越来越冷,寝殿里置了炭笼,暖意融融,姜扶光曲绻在榻上,看姬如玄给她写的信。

    信放在她的妆盒里,在她处理完公务后,回到寝殿,梳洗完毕,坐在梳妆镜前,打开梳妆盒时发现的。

    拢共六封信,正好是她进宫的天数。

    信中拉拉杂杂写了一些琐事。

    告诉她,他每天都有乖乖吃药,抱怨石医师开的药太苦,委屈巴巴地问她:我这么乖,等你回来了,有没有奖励?

    黄河若不断,白首长相思。

    还在信中写道: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决定试试,能不能在梦中和你相会,为此还特地练了两个时辰的刀法,把自己都累趴下了,可为什么越想睡,就越睡不着?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看到这儿,姜扶光忍不住噗哧笑出声,继续往下看。

    他絮絮叨叨地说:埋在桂花树下的桂花酿,已经酿好了,等你回来了,就给你做桂花酒酿丸子,时至冬日,临睡前小酌三两杯,甚好,等你回来。

    信末又留下一首小诗。

    美人如花隔云端,忆君迢迢隔青天。

    黑不溜鳅的小奴儿,竟然悄悄躲进马车里,试图蒙混进宫,被我拎下马车,它竟敢龇牙裂齿,冲我嗷呜乱叫,哼,我都不能进宫看你,凭什么让它进宫?

    姜扶光蜷缩在床上,逐字逐句地把信看完,困意涌上了眼皮,她打了一个呵欠,眼角溢出泪来,撑了撑眼皮,没能抵挡睡意的侵蚀,睡了过去。

    帷帐低垂,朦胧的灯火,洒落在她身上,扶光蜷缩侧卧,身如卧月,手上松松握着信。

    她睡得很熟,小脸微泛潮红。

    唇边一缕甜笑,娇美诱人。

    姬如玄坐在床沿,凝视她半晌,轻轻抽走她手中的信,放到枕头旁,低头在她额头烙下一个轻吻:“好梦。”

    第二天醒来时,卯时过半,外面天还黑着,姜扶光梳洗完,取了五色丝,编了一个精巧的金刚结。

    姬如玄在殿外等了片刻,不见她出来,看时辰已经到了辰时,从前这个时候,她已经去书房处理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