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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19章、权欲迷人眼
    克雷蒙特主教并未因见面地点是个餐厅而有所变化,他如期赴约。相较于布鲁克林这边只带着一个保镖,克雷蒙特主教就要气派的多,他身后跟着的光保镖就坐了两辆车。

    但克雷蒙特主教却还是笑呵呵的走进餐厅,坐在了布鲁克林对面。克雷蒙特主教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资料上记载他今年73岁,但他看起来并不苍老。

    他的眉毛有些长,雪白雪白的,下面蓝色的眼睛明亮有神。他的脸上有澹澹的老年斑,皮肤也松弛地往下耷拉着,但他的精神却十分不错。

    克雷蒙特身材高大,骨架宽阔,尽管外表苍老,但他身上带着的那股精神却会令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外表。

    这是个很自信,也很自负的人!这种人习惯了乾纲独断,长期的唯我独尊生活养成了他意气风发的自信,让他给人的感觉跟三四十岁的人没区别。

    但一旦这股自信遭遇毁灭性打击,他将迅速衰老下去,变得跟实际年龄相符,甚至比实际年龄更加苍老。

    “布鲁克林·李法官,你好。”克雷蒙特哈哈大笑着,伸出手大声说道。

    他没有采用神职人员的礼节,而是采用常见的握手礼。布鲁克林跟他握了握,送开后再次落座。

    “格鲁伯神父在教堂里呆的太久了,不知道怎么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很抱歉他冒犯了你。”克雷蒙特主教嗓门洪亮,笑着向布鲁克林代格鲁伯道歉。

    布鲁克林摇摇头

    “格鲁伯说过,是你让他来见我,说那些话的。在我给他开门时他就第一时间表明了身份。他说他是代表教区,代替主教来拜访我的。”布鲁克林并不领情。

    不仅仅是不肯让格鲁伯的冒犯被轻描澹写得翻篇,还有克雷蒙特的措辞。

    按照‘外交潜规则’,克雷蒙特要么护犊子到底,跟布鲁克林彻底对立,要么就得拿出点儿‘真金白银’来为格鲁伯的错误买单。

    谁道歉就空口白牙带张嘴啊?那是道歉吗?而克雷蒙特大老远折腾一趟,显然不是来跟布鲁克林搞个‘正式对立仪式’的。

    这就意味着克雷蒙特大概率早有准备。

    “那你的意思是该怎样处理?”克雷蒙特问的很直白。布鲁克林就喜欢这样直白的,不玩儿那么多花花的浪费时间,他喜欢直捣黄龙,直入主题!

    “格鲁伯还要求我辞退我的保镖,雇佣他指定的保镖,他说你已经找好人选了,全都是最虔诚的信徒。”布鲁克林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继续往外抛筹码。

    克雷蒙特不悦地皱了皱眉

    “这只是建议。”布鲁克林不置可否,继续说道

    “其他言语上的警告与冒犯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格鲁伯重新刷新了我的三观,让我很难想象原来神父就是这个样子的。”顿了顿,布鲁克林道

    “冲进你家,强硬的要求你信教皈依,否则就威胁恐吓。啧啧。”克雷蒙特的脸彻底耷拉下来

    “布鲁克林·李,你想怎么办,直接说吧。”

    “是你们想怎么办。”布鲁克林继续在克雷蒙特的雷区蹦迪,他拉过站在自己身后的哈里森,指着他说道

    “这是一位虔诚的嫉妒徒,当然,那是曾经。”

    “你们的神父夺走了本该属于他妻子的器官,还闯进他家,告诉他这都是上帝的安排,甚至要求他们捐献出他们全部的积蓄赎罪。”

    “我想知道这件事是哪位神父做的。”

    “我想看到你亲手处置这些神父的‘表率’。怎么样?”布鲁克林问道。

    克雷蒙特脸颊上的肌肉轻微抽搐着,颧骨高高耸起,他湛蓝色的眼珠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盯着布鲁克林。

    “这是我们内部的事务。你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布鲁克林点点头

    “更换保镖也是我自己的私人事务,你们难道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

    “我的教区内没有你说的这样的神父!”布鲁克林指了指外面

    “格鲁伯是假冒的?”他做恍然大悟状,当即抬头吩咐哈里森

    “哈里森,快报警,有人假扮神父实施诈骗。对了,说不定闯入你家的那个也是假扮的,把你录的音交给警方,让他们帮你抓住那个骗子。”

    “待会儿让鲍勃帮你联系a电视台,把你录的音公布出来,也好让民众提高警惕,注意安全,不要上当受骗。”

    “克雷蒙特主教,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布鲁克林问道

    “我觉得也许你们也应该参与进来,这是个宣传你们的正面形象的好机会。”

    “你们一定要严正声明,录音里的神父跟格鲁伯神父都不是你们的人。”克雷蒙特呼吸开始粗重了。

    对付这种刚愎自用的人,布鲁克林感觉无比轻松。这种人可比安东尼跟伯克这两个老硬币好对付多了。

    “让他交出录音带,不得保留备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放过他,不再计较他对我的冒犯。”克雷蒙特突然一指哈里森,对布鲁克林说道。

    布鲁克林挑挑眉

    “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你在侮辱我?”

    “还是你在奥尔巴尼呆久了,不知道到别人家做客要懂礼貌?”这话几乎等同于指着克雷蒙特鼻子问候他的女性家人。

    出乎意料的,克雷蒙特竟然没有发火。尽管他狰狞的表情,乱动的五官,暴突的血管无不说明他正处于失去理智的边缘,但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布鲁克林·李,我认为你刚刚侮辱了上帝,你在纽约的所作所为是完全违背上帝的旨意。”克雷蒙特咧开嘴笑了笑,问道

    “再加上一条,你已经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怎么样?”

    “希望在监狱里你能有时间正视自己的罪恶,迷途知返,接受上帝的指引。”布鲁克林沉默。

    克雷蒙特不是刚愎自用的蠢货,他具有十分优秀的战略眼光。他直接掐住了布鲁克林的‘七寸’。

    在现在这个时期,布鲁克林的洗白计划尚未成功,名声不稳,根本无力面对来自嫉妒教的污蔑所引起的冲击。

    这种冲击一旦形成,会迅速冲垮他长期建立起来的声望,并迅速扩散,牵扯到纽约事件与哈佛议会。

    很少有人能眼光独到地想到绕开军方与哈佛,绕开温士顿跟弗兰克,直接对布鲁克林进行打击。

    上一个这么聪明的人叫希瑟·格肯。正是希瑟·格肯被布鲁克林逼着清理掉布伦纳时的一封看似道歉的公开信函,让布鲁克林至今仍被传是个受贿法官,令他迟迟无法恢复到巅峰时期的名誉。

    布鲁克林回首望向哈里森。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好几个巨大的错误。他根本不知道哈里森手里的录音是真是假,录音内容劲爆到什么程度。

    在既不知己也不知彼的情况下,就贸贸然开启对克雷蒙特的进攻。如果哈里森手里的录音是假的呢?

    如果录音内容根本没什么呢?甚至更过分点儿,如果哈里森本身就是别人的人呢?

    一切都是别人设置的圈套呢?他现在无疑就是在作死。平白无故恶了一个主教。

    他真的是在作死!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就冒冒失失地想来占克雷蒙特的便宜,占嫉妒教的便宜。

    想清楚这些的瞬间,布鲁克林只感觉嵴背发凉,如芒刺在背。曼哈顿酒店会议结束后的一桩桩一件件快速在他眼前闪过,他‘看’着自己是如何从谨小慎微一步步到如今的粗心大意的。

    以前他谨慎地对待每一条信息,每一件事情,任何细小的转变都必然会仔细思考,生怕有所遗漏,生怕自己准备不足。

    但谨小慎微的滋味儿不好受。成为哈佛议长以来,他渐渐地发现,自己不需要谨小慎微,事情自己就会变得异常顺利。

    于是他越来越大胆,越来越大胆,彻底抛弃了谨慎,直到今天。布鲁克林‘回看’过往,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侥幸中的侥幸,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去买彩票。

    以自己活到现在的运气,一定百发百中。哈佛议长的权利迷人眼,让他逐渐沉醉在那种号令他人的感觉之中,让他忘记了周围虎视眈眈的挑战者,忘记了警惕,忘记了政客的宿命。

    但现在不是感慨于悔悟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摆脱眼前的危机。布鲁克林认为,他必须尽快摆脱哈里森与宗教这个漩涡,继续保持与嫉妒教的井水不犯河水,而不是想着去占嫉妒教的便宜。

    但与此同时,他不能再克雷蒙特面前露怯,不能表现出一丁点儿的软弱,必须继续保持强硬。

    “克雷蒙特主教,你可以试试像你说的那样做。”布鲁克林毫不畏惧地与克雷蒙特对视着,沉声道

    “试试看现在还是不是中世纪时期。”

    “正好我也想多了解一下其他几个教派,昨天格鲁伯神父向我介绍了新教、天煮教跟东证教之间的矛盾,你刚刚给我展示了天煮教是什么样的,我很想知道东证教与新教与天煮教的不同。”

    “我想他们的主教一定不会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至少我们能吃完一顿愉快的东方晚餐。”嫉妒教并不是克雷蒙特他们一家独大,这是布鲁克林找到的机会。

    他仿佛又回到了曼哈顿酒店会议之前的日子,回到了在曼哈顿酒店会议上的破釜沉舟,那种奇妙的感觉令他心跳加快,血脉喷张。

    “你可以试试。”克雷蒙特哼声道

    “看看那群异端会不会为了你跟我作对。”布鲁克林忽略了一件事,一件几分钟之前他还觉得不错的事——克雷蒙特跟弗兰克不一样,弗兰克是披着熊皮的狐狸,粗矿的外表下是细腻狡猾的内心,克雷蒙特就是一头熊,他习惯了奥尔巴尼教区的说一不二生活,不会像弗兰克那样权衡利弊。

    面对挑衅,克雷蒙特只会更强硬,更生气,他只会暴怒,不会冷静下来思考。

    在说完那些话后布鲁克林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克雷蒙特的回应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

    短短时间内,布鲁克林已经连续犯了两次致命的错误。如果处理不好,他很可能会在克雷蒙特身上翻车。

    在这种地方翻车,布鲁克林不甘心。他心念电转,想到了克雷蒙特的刚愎自用。

    现在再调整态度已经晚了,那样做只会让克雷蒙特认为他软弱,让克雷蒙特更加得寸进尺。

    “克雷蒙特主教,希望这是罗马对待联邦的态度。”布鲁克林没有拍桌子,更没有大喊大叫,他坐在那里,一脸的平静,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会照会联邦司法体系所有的同仁,以及纽约州州长阁下等人,向他们转达你们的态度。”说着,布鲁克林掏出手机。

    克雷蒙特两颊高高鼓起,湛蓝色的眼睛盯着布鲁克林手上的动作,一言不发。

    布鲁克林盯着克雷蒙特,拿着手机的手放在桌上,按下开机键,解锁屏幕,另一只手沉稳而缓慢地打开通讯薄,一点,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时间仿佛在此时凝固,周围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在座的没有人是傻子,大家都十分清楚布鲁克林这个电话拨出去的后果是什么。

    以布鲁克林如今的地位,扇动全体联邦政府乃至全联邦抵制天煮教是不可能的,但在纽约范围内还是能做到的。

    更进一步的,他以哈佛议长的身份通告哈佛全体成员,通告司法体系,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将自己的遭遇完整陈述一遍,就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联邦宗教信仰自由,这是写进宪法里的权力,克雷蒙特当然可以继续在联邦传教,但继续谋求政治影响力这种事就不要想了。

    失去政坛的影响力,就相当于断掉一条腿,天煮教很快就会被虎视眈眈的新教跟东证教挤出联邦。

    布鲁克林一个人的确做不到,但他不是一个人。他有盟友,有朋友,有自己的势力跟基础。

    与此同时,布鲁克林一旦这样做,他也将彻底被‘千夫所指’,无数虔诚的教徒将视他为异端,他的政治生涯将彻底结束,在于天煮教的后续对峙中,他将不断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直到一无所有。

    他的位置将被人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