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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天眷之人,天眼神通!
    庄生化道之前,最后一丝力量,带着顾担的神念遨游在九天之上,窥览着寻常人万万不可得见的美妙玄奇之处。

    天地万物绚烂多姿,无穷道蕴流转其中,让人沉醉。

    那真是毕生欣赏都不会觉得疲累的美好之物。

    就连顾担,也为这一份美好而沉醉。

    但伴随着那一阵虚无之风的吹拂,顾担骤然间在无穷美好之中,发现了一处无法忍受之地。

    那里,赫然是不周山脉所在!

    准确的说,应当是倒塌的周山!

    即使心神都忍不住沉浸在道蕴之中,那处地方也无比的显眼。

    就如同国色天香的美人,硬生生划过脸颊的刀痕;又如同洁白无暇的玉体之上,充斥着难以忍受的污秽之物。

    想不注意到都不可能。

    天地像是被玷污了一片,在那一处失去了所有光彩。

    在不周山脉的周围,所有的道蕴都在排斥着它,天地憎恶。

    呈现在顾担的‘视野’之中,便是极端深沉黑暗,且腐朽的一片混沌之地,盖天而掩地。

    厌恶、排斥、愤怒.各种不满的情绪情不自禁的从顾担内心深处升起,恨不得让人立刻就一头扎进不周山脉之中,荡涤天宇,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不知沉浸在这种状态多久。

    某一刻,承托顾担的力量逐渐消弭。

    顾担的心神在不断的‘下坠’,最终视野里丢失了不周山脉,也暂时摆脱了道蕴的影响。

    在心神彻底回归自身之前,顾担努力的想要‘看’清楚这天地间所充斥的东西。

    道蕴深邃、浓厚,穷极个人的一生都难以窥览完全。

    还好,顾担求的不是得,而是尽其所能的,看到更多、更广的全貌。

    当心神逐渐恢复之前,在顾担持之以恒的努力下,有那么一刹那,他终于是惊鸿一瞥,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天上地下,道蕴之间,充斥着一条条‘柱’状物。

    之所以说它是柱状,实乃是因为其过于庞大,横插天地之间,连道蕴都要为其让步,宏伟莫测的不周山脉与之相比都是一个‘小不点’。

    一条条柱状物形成棋盘、蛛网一般的东西,将天地完全笼罩在内!

    不不不,他所窥览到的那一方范围,天地竟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片!

    还不待顾担详细观察,他的心神便已彻底归来,脱离了那种玄之又玄的坐忘道的状态。

    一时间,即使神魂大有精进的顾担都是头痛欲裂。

    双目中更是有一行血泪流转而下。

    刺痛无比,犹如火灼!

    双目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所锻打,那种痛楚甚至完全超脱出了肉身的层面——肉身层面的痛苦,顾担简直太有经验了,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那种苦痛,却像是将他的魂灵硬生生给提了出来,搓扁揉圆,无从反抗!

    一向表现的极其富有生机的青木液,这一次竟然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顾担双手猛烈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他只感觉自己的头颅将要就此炸开,无法言说的道蕴塞满充斥整片脑海,与这种苦痛相比,晋升大宗师熔炼五脏的痛苦都只能说是毛毛雨了。

    若非之前他的神魂已是打开了白莲观想图中的第六瓣莲叶,如此恐怖的压力,就算脑袋没有就此直接炸开,也会硬生生将他给‘撑爆’,变成痴傻之人。

    在剧烈到极致的痛苦之中,顾担一度想要昏厥过去,却又强行保持着自身的清醒。

    他时刻不停的运转着《白莲清心法》,不断丢掉、抹除、遗弃脑海中所记下的磅礴道蕴,如此方才好受一些。

    终于,当脑海之中的‘负重’逐渐清除之后,那股足以让人刻骨铭心,毕生难忘的痛苦渐渐消弭。

    顾担那双尚且流淌着血泪的眼眸之间,有极端繁复的纹路在蔓延,交织而生。

    当一切渐渐止息,顾担再度睁开双眼之时,其眼眸之间纹路自现,似可洞穿虚空,直达真实,破虚破妄。

    “天眼神通.”

    无需谁去提醒,顾担自然而然间便有所明悟。

    坐忘道之法,乃是让自身贴合大道。

    除了其中被同化的极端危险性之外,好处自然也有。

    坐忘之道,便是以天地为师,直接从天地中取得无上妙法!

    幸得天眷之人,能够在坐忘之中,窥见大道的一缕真实投影,甚至有幸融于己身。

    也就是修士所言的神通。

    而且并非是后天修来的神通,乃是上天直接赐予的天赋神通!

    他先前两次进入坐忘之境,都没有过什么收获。

    但这一次,天地眷顾了他。

    大道的有形投影被顾担窥见,拾得一缕。

    于是,他得到了天地的馈赠。

    顾担以天眼神通注视己身,能够再清晰不过的直接洞穿皮囊,窥探到了处在心脏之处,细弱牛毫,连一缕都不足以形容的血炁。

    血炁极小,但极端鲜红,再仔细注视,仿若活物,无时无刻不在牵引着他自身的气血来进行着某种蜕变。

    而血炁本身,认真凝视,其真身却并非是真正的‘鲜血’,而是无数繁复到极限,尚且在不断变化的某种纹路。

    在顾担想要努力看清楚血炁的纹路之时,双眼中再度传来刺痛灼烧之感,让顾担心中警铃大作,赶紧停下。

    “我如今的实力,承载天赋神通,竟都显得有些吃力。”

    顾担揉了揉有些酸麻肿胀的眼睛,心中却满是欣喜。

    此间经历虽然凶险异常,可收获也是实打实的,绝无作假之处。

    坐忘之道,当真是人有多大胆,天有多大产!

    有了天眼神通,妙用无穷。

    别的不说,天眼横扫之下,管你什么精妙阵法、什么完美伪装,通通失效,只见真实!

    除非是和天眼神通同级别的存在,否则在顾担的眼里再无任何的秘密可言!

    出门在外,就算别人进行了什么伪装、报了什么假修为,都通通失效,顾担一眼扫过去,若是愿意,底裤都能给他们看穿。

    就算是隐藏起来的法器,只要带在身上,都绝对逃不开天眼神通的观察,就如同他身体内的血炁一般,现在是想藏都不行。

    “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

    顾担略带几分自嘲的笑道。

    但随即,他意识到身边已无人接话。

    庄生化道而去。

    顾担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了下来,心中的那一丝欣喜缓缓平复,一阵难言的后怕终于是涌入心头。

    坐忘之道,极端危险!

    绝不是能够轻易涉足的领域,其危险程度在顾担心中直接拉满。

    以凡人之身,直接窥视天地,实在是太过于凶险,太过于自大的行为!

    人何其之浩渺?

    一旦沉浸其中,就再也出不来了。

    但这一次的‘坐忘道’本不该那般危险。

    庄生最后的力量,分明已经将他送了回来。

    可在即将复归身体之前,顾担想要借此看到一片更大的天地,想要一览天地的‘全貌’。

    的确,他得偿所愿。

    看到了自己暂时还无法理解的东西。

    代价就是差点将自己的神魂给活生生的撑爆。

    在一个完全未知的领域之中,任何大胆的行为,都可能给自己招来不可言说的祸患。

    或许正是因为不知,顾担才敢那么大胆——反正都要退出去了,看一眼怎么了?

    只需一眼,差点要命。

    “引以为戒!再好的神通,也比不得自己的命重要。”

    直到这个时候,顾担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庄生想让我看的,应当是那与整片天地都格格不入的不周山脉。”

    冷静下来之后,顾担认真思索,“在天地无灵之时,突然冒出来的不周山脉本就非常‘出格’,满是古怪。

    但天地间自有上一代修士遗留下来的种种奇珍、仙法,甚至天上还往下掉灵石了.正是因此,不周山脉的异常,反倒被掩盖了下去。

    现在回想,当初我的选择果然没错,那不周山脉有大古怪,被天地一同厌恶!”

    按照庄生曾经的说法,周山出世至多不过一千余年。

    也就是说,仙人前脚走,后脚就冒出了个周山。

    然后仙人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似得,回来之前先天降灵石,把周山硬生生给砸成了不周山脉

    这要说仙人不清楚,那绝不可能。

    至于清平子当初说的夜降天星是因为那什么狗屁‘星盟’,什么短暂的提前开启一场修仙盛宴,方便提前布局未来,恐怕全是扯淡。

    之所以这么说,理应是清平子担忧顾担过河拆桥,信口胡掐的话语,生怕顾担觉得他没有用了就立刻翻脸,才给自己无端编撰出的一条后路。

    仙人的真正目的,恐怕只是为了砸倒周山!

    至于仙人为什么要砸倒周山,周山又代表着什么.

    顾担现在也不清楚。

    可毫无疑问的是,在那坐忘道的状态之中,不周山脉便好似天地的顽疾一样存在于那里。

    如果将完善的天地比作人的一整块血肉,不周山脉所处的位置,在那种特殊的‘视野’之中,就如同彻底坏死的组织盘踞成一团。

    值得庆幸的是,在那种视野之下的不周山脉,完全看不出一丝丝的‘活力’可言。

    合该是天地论证,死的透透的。

    不过即使如此,能够让天地都显得有几分‘无可奈何’之物,顾担自然也不可能去主动招惹,直接在心中将警惕拉满。

    惹不起我躲得起!

    替天地医治这种事情委实过于高端,顾担就算是有那个心,连‘病症’是什么都看不懂,自然也无从下手。

    要相信后来者!

    “庄生在化道离去之前,还不忘给我留下警示。”

    理清楚目前掌握的信息之后,顾担轻轻的叹息一声。

    目光四望,举目无亲。

    连朋友这两个字,对他而言竟都显得有些奢侈,属于实打实的消耗品。

    此时的天色已不知不觉来到了深夜。

    接天的月色自天穹洒落而下,万物沐霜盖雪,满是银白。唯有那么一两颗孤独而又倔强的星星,在满是银霜的天际,遥相呼应着。

    远方山峦起伏,连绵成片。

    村落一旁,一条河流安静的流淌而过,银沙笼罩。

    偶尔有风吹拂,村落中会响起短暂的一两声狗吠,遥遥传荡而去,枯叶自树上飘落而下,重回大地。

    山随平野,月涌江河。

    又一个熟悉的人,永远的离开了这里。

    顾担在那颗树下站了一会儿。

    然后拿起斗笠,重新戴了上去,遮掩住了自身面容。

    平安村真正的村长已然休憩。

    但没关系,他还在这里。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平安村的学堂照例开启。

    而这一次,为他们授课的人,变成了孩童们口中将自己全身都裹住,连眼睛都不露的那个‘怪人’。

    这位怪人虽连眼睛都不露,却总能看到他们的小动作。

    而他们那位儒雅随和且亲切,非常擅长讲故事的村长却没有跟着来。

    但很快,小家伙们就会发现。

    这位怪人也很有故事。

    从他的口中,一样能够听到各种各样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的精彩故事。

    而且那些故事还有模有样,甚至让人身临其境,就好似他真的经历过那一段岁月一样。

    墨丘、禽厘胜、荀轲.甚至是张启瀚,那些曾在岁月之中,博得一角光明之人,都值得被铭记。

    小家伙当然不懂得这些故事背后真正的艰辛,也想不明白其中关于人性的光辉。

    但没关系,他们迟早会明白的,如今就当个故事听,就当是讲给自己好了。

    毕竟,他身边已经没有了能再讨论过去的人。

    而对于庄云的说法,顾担则要委婉的多。

    他只是说庄生出了一趟远门,要去追寻自己渴求之物。

    虽然庄云已经不小了,该明白的也合该明白。

    却并不是谁都有庄生那般超然的心性。

    悲痛来的晚一些,或许就会淡一些。

    平安村少了一位村长,但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这片天地多了谁,少了谁,都照常运转。

    大地上的生灵,也在一次次的生老病死之中,完成接连不断的交替。

    不知不觉间,第三次鲤跃龙门的时间,又要到了。

    七夕之夜,就该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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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