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经典的见面分一半。
林月看着妹妹，心道这话是不是之前在哪里听到过？哦，不对，那时候她还没法说话……
但总归有几分似曾相识。
当然了，具体细则肯定不能在这乱糟糟的地方说，还是要挪到谈判桌上的。
解除了「巨大化」的宋子游已经换了身衣服，认真的审视起了面前这对姐妹。
无论是现在的「星火」还是以前的「星火」，他都没怎么打过交道，但今天亲自经历，也算是见识到了，这的确是罪城中不容小觑的后起之秀。
至少他不得不承认，论实力论胆识这两姐妹还真行……黄雀在后并不可耻，帮派斗争嘛，无论什么招都无伤大雅，后不到才是真丢人呢。
可是，一半的第十区……？
讲道理，宋子游也能看出来，「星火」并没有太多和他交恶的想法，反而是交好的意愿更多，不然不会光杀楚摧城留下自己，豁出去搅个天翻地覆不好么？
包括那些「白铁」的人，她们也没有怎样，只是将反抗者控制了起来，并没有怎么伤及性命。
这已经能说明很多了，最起码这算是她们用来回圜的筹码。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以他宋子游的性格，退一步也不是问题，毕竟「星火」不是说灭就能灭掉的，留一线总比撕破脸强。
可是吧，这里面还有「棱镜」的一层事情呢……稳稳吃下第十区这就算是和谢清焰证明了自己，之后能得到的势必会更多。
但要只有一半，嗯……
“还能商量么？”
他不死心的问道，“比如说除了地盘，你们应该也需要别的东西？倒不如……”
“当然是地盘最好了。”
林星打断了他的说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对不对宋首领？”
光是物资肯定是不行的，再多东西也有消耗完的时候，但能把持住地盘，生产也好，靠着步步扩大的影响力去购置也罢，是可以源源不断的收获物资的。
“如果我们说用物资和宋首领交换地盘，你也不会同意的，对吧？”
“……可别忘了，你们「星火」的实力可不及「白铁」。”
宋子游闻言也有些不悦，阴着脸道。
“之前「长刀党」的丁骏首领也是这么说的呢。”
林星眯起眼睛笑道，“我承认我们这次有取巧的成分，可是局面对我们有利也是真的……还是说宋首领想和我们拉锯？如果是，那我们奉陪。”
林月想说点什么附和一下，但一时间找不到词，索性将匕首放在桌上，然后和妹妹一起盯着宋子游看。
“……”
宋子游撇撇嘴，nnd，这俩虎娘们，吓不住啊！
不过局势对她们更有利也不是假话，往小了说，现在「星火」的人各个兵强马壮精神抖擞，反而是「白铁」的人疲软不堪……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行，动手起来未必是面前这俩的对手。
往大了说，上升到再一轮的帮派战，也是他不想看到的，尤其是「怒狼」的人似乎更青睐「星火」而不是「白铁」，就算能强行吃下整个第十区，往后的隐患也不会少。
啧。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权衡之后，他也只能无奈的给自己找了台阶，“是我的准备不足，才让你们钻了空子……算了，就按你们说的来办。”
“好的呀，那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宋首领了？”
林月林星对视一眼，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对第十区的吞并就这么结束了，「星火」和「白铁」各占一半。
听到这个消息，远在第七区的丁骏只感觉心在滴血。
「星火」那样的都能吃一半下来，换成自己没准能拿到更多不是？
可惜这是许时的意思，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而且转念一想，自己以前和林月林星谈判过，最后不得不让出一半第六区……这好像和宋子游的遭遇差不多嘛。
不同之处就在于，自己是演戏，而对方是真的。
这么一想，他平衡了不少，至少这说明宋子游顶尖垃圾一个，铸币吧你怎么这么菜啊，还真能让二流帮派拿捏了？
吼吼吼。
但他不知道的是，宋子游也是同样的想法，姓丁的似乎也经历过这个，那就……不丢人，嗯，不丢人。
……
“我们这算是……又成功了？”
看着面前需要交接处理的资料文件，林月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反正她总是会有些不真实感的，总感觉不知不觉间就又做了些了不得的事情。
“嗯呢，恭喜姐姐呀。”
林星笑得开心，“如果单按势力范围的话，姐姐以后也是大区首领之一了。”
而且还是更有含金量的大区首领——以往罪城混到这份上的有四个，章士君丁骏宋子游楚摧城，现在则是变成了三个。
最关键的是，消失的那俩，可都是林月亲手解决的，不管是广义上的，还是狭义物理上的。
“我怎么反而感觉有点头疼呢。”
林月想想也笑了，看着妹妹打趣道，“半个第六区管起来都好麻烦的，现在还有半个第十区，唔……”
凡尔赛是吧？背后的许时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也正是他想和林月说的。
“其实我有在考虑，用我们拿下的第十区去做一笔交易。”
“嗯？”
“我的想法是，伤人十指不如断人一指，当然了这话不贴切，不过道理是这样的。”
林星解释道，“与其第六区第十区各占一半，倒不如借此完整的掌控一个大区，姐姐觉得如何？”
“啊，你的意思是……”
林月这才反应过来。
“对的，我们用一半的第十区，从丁骏手里把另一半第六区换下来。”
林星认真道，“这样的话，日后我们也算是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根据地。”
“其实反过来也一样，用第六区去换第十区也可以，但毕竟我们已经经营了这里这么久，从头开始总归要麻烦点。”
“你说得对。”
林月非常赞同，抛开别的不谈，她更想要的也是完整的第六区——这里才是她的心病所在，一个干干净净的，没有性偶肮脏生意的净土，对她来说可能比地盘更重要。
只不过……
“丁骏能同意这笔交易么？”
她还是有所顾虑，要交换的是地盘，又不是萝卜白菜，其中盘根错节的东西数不胜数。
你经营了第六区不假，那对方也经营了啊，半块相对安稳的区域去换刚经历变动的区域，某种意义上可不算等价交换。
“我想他会的。”
林星对此倒是不担心。
且不说有自己给他施压，就算没有，他也未必会把着第六区不放。
因为从章士君手上接收的性偶生意并没有给他带来预想中的收益——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林月的掣肘，很多性偶甚至拼了命都要润到她们的第六区西来，这样的情况下，丁骏不亏钱都算好的。
这一半的第六区东，对他来说也就成了鸡肋。
“姐姐可真是坏人呢~”
说到这，林星还不忘玩笑一句。
“说什么呢你，臭丫头。”
林月没好气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我们全盘把持第六区，那武装上的渠道不还是……”
“渠道是跟着人走的，只要拿下那几个中间商，就不算太大问题。”
林星委屈的揉了揉鼻子，“况且统领一整个区域的首领级帮派，战略地位其实要比把持两个半区更高，无论哪个方面，都会对我们更为看重。”
这些话当然都没问题，但她心道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卖不卖给你装备，不还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我要是不想，你吃下整个罪城也拿不到一点装备啦。
但很显然林月是不知道这些的，可怜的姐姐被妹妹和她背后的大魔王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这些理由也足够说服她了，做足了准备后，便找了丁骏进行谈判。
丁骏对此倒是痛快，掰扯一阵后便答应了下来。
这里显然有许时的授意在，不过他不想要第六区了也是真的。
说到底他是帮派大首领，不是许时吆来喝去的小碎催，在第六区能收获的油水真的太少了，手底下多少号兄弟等着吃饭呢……
而这种事情还很难解决，因为林月是从根本上对性偶生意深恶痛绝的，你怎么说都没用她还要给你找麻烦……转移去第十区对他来说反而更有利，宋子游和他才是一条路上的人。
打生打死也好，勾结一下也罢，到手的利益只会更多。
“真是小看你们了。”
第二次交接落下帷幕，他也不由得感慨一句。
这话绝对是发自真心，虽说他知道林月的崛起和许时脱不开关系，可要是她自己本事不够，多少人帮也只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就和许时本人一样，对那位的转变他也相当侧目。
“丁首领说笑了，这方面我们还要和你们这些前辈学习呢。”
林星客套一句，又寒暄一阵便离开了。
不过他背后的许时也注意到了，尘埃落定后，好姐姐似乎也没有预想中那么开心——她性子淡，不会很夸张的哭笑倒不假，但也不应该流露出近乎于惆怅的表情才对。
“怎么了姐姐，有什么担心的吗？”
作为贴心好妹妹，她还是得问一问的。
“……没什么啦，就是可能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林月回过神来摆了摆手，看似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不过眼神却不自觉在往自己的左手上瞟。
左手？
林星眨眨眼，这才想起她那截断掉的尾指……所以是自己之前的不贴切比喻导致的？
“话说，姐姐的断指，难道也是许时那个混账造成的？”
她稍加思索，然后明知故问道。
“……没和你说过是么？”
林月摇了摇头，“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妹妹的话的确让她无端联想到了很多，尤其是当时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委身「迪斯格」的沈河，自己断指可不就是因为这个么？
“另外一个人？”
林星佯装不解，事实是好姐姐的确没有主动说过这件事，那她当然也得假装一无所知。
“想听么？”
林月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道，“告诉你也没关系啦，其实就是发现你之前……”
“……哦，这样啊。”
听她讲完，林星点点头，“那姐姐可有点傻哦，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是最笨的行为啦。”
“好像也是哦？”
林月不置可否，“但我那时候……哎呀那时候脑子乱，一时冲动就……其实还挺疼的呢。”
“好在现在接上了新的。”
林星替她揉了揉，“这似乎和我们现在的情况也很像？很多事情也未必只有一种解法嘛。”
“是啊。”
林月其实也很感慨，谁能想到当她再次回到第六区的时候，是以统领的身份呢？
而且第六区也变成了她的形状……不是，是第六区正在变成她所期待的模样，这其实也证明了，当时沈河的做法未必是“没办法的办法”。
这样想着，她也释怀了不少。
“好啦，回去吧，之前第十区的混战里林星你受伤了吧？我得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配件找给你。”
“一点小伤啦，和姐姐贴贴立马就能好。”
“……去，自己走！”
……
林月林星两姐妹的生活还算如意。
但有些人的生活可就不如意了……或者说没那么如意。
“……怎么样？第十区的动静我也听到了一些，我们家清焰的行动可还顺利？”
「巴比伦」餐厅内，切回大号，邀请谢清焰来吃烛光晚餐的许时笑吟吟的问道。
“还好？”
谢清焰扯扯嘴角，这事情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评判。
对第十区的袭击当然算不上完美，真完美她能拿到手的可就不止这点了。
这事情就很搞，你说宋子游没本事，他好歹攻下一半来，你说他有本事，他也只吃下了一半。
但你要说坏……也未必，毕竟这是内部人员办事不力，许时还真和这件事没一点关系——反正她是这么认为的，「长刀党」的人一步都没离开过，总不能说是狗男人给她添堵吧？
难道是「星火」？她觉得不太可能，最多秉着惯例，让叶珊珊私下调查一下，也没具体怀疑到许时头上来。
反正未婚夫安分对她来说就不算太糟，真要说的话，是不是还得谢谢他？
“所以你请我吃饭是要干嘛？”
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她也没急着开动，而是一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许时。
“给你庆功啊。”
许时一点负担都没有，你怎么想我可不管……他只是亲自替她倒了酒，依旧笑呵呵道，“自家爱妻取得胜利，庆祝一下还非得干嘛？”
“去，谁是你这猪头的爱妻。”
谢清焰笑骂一句，但也举起了酒杯。
“有什么事情就现在说哦，不说的话，这顿饭吃完你可没机会了。”
“……好吧好吧，确实有事相求，或者说你也得回报一下我不是？”
许时没计较她的揶揄，和狗女人碰杯后也认真了起来，“其实事情也很简单。”
“十六区的医院里有我一个病人，这你应该知道？”
“不知道……谢董有没有兴趣，尝试将她彻底治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