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

    上午。

    周秉昆家来了几个年轻人。

    肖国庆，吴倩，孙赶超，曹德宝，乔春燕。

    吕川和唐向阳没来。他们和周秉昆不熟，现在也不是什么六君子。

    「来一人一个！」乔春燕不是空手来的，她还拿了一把冰糖葫芦，和不少冰棍，还是奶油的。她的穿着打扮还是费了翻功夫，脸上还是抹了不少雪花膏。

    「国庆，这是谁呀，介绍一下吧？」乔春燕看着吴倩笑呵呵道。她之前没见过吴倩。

    「他是我表妹，叫吴倩，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肖国庆脸红道。

    「什么哥哥妹妹的，不就是对象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乔春燕大大咧咧道。

    「国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周秉昆问道。

    「过完年就准备结婚。」肖国庆脸红道。

    吴倩没说什么话。她看着打扮精致的乔春燕有些自惭形秽。

    她的穿着打扮就很普通了。

    她留着短发，上身是件绿底白花儿的短袄，袖子上还套着套袖，下身就是件蓝色裤子，鞋是布棉鞋。看的出来，她家条件很一般。

    「到时候提前告我一声，我去凑个热闹。」周秉昆笑道。

    「我们也去。」曹德宝几人喊道。

    郑娟送过来一些花生瓜子，还有不少奶糖。

    「嫂子，你怀孕了，坐着休息，这些我们来就行。」乔春燕扶着郑娟坐下，接着笑嘻嘻对周秉昆道：「秉昆，你可真行啊，我们几个都还没结婚呢，你这老二都怀上了。」

    「你们也要抓紧了。春燕儿，德宝和赶超都没对象，你帮忙解决一下。」周秉昆笑道。

    「我还没对象呢。」乔春燕装作不高兴道。

    「就他们两个，你挑一个带走。」周秉昆指着曹德宝和孙赶超笑道。

    「那哪儿成啊。」乔春燕有些不好意思道。她偷瞄了一眼曹德宝。曹德宝要比孙赶超好看一点。女人一样好色，或者比男人更甚。

    「那个，我给大家吹个曲子吧。」曹德宝拿出口琴笑道。《人世间》中，他表演的不是口琴，而是大提琴。他的大提琴还是有些来历的，是老毛子留下的。

    「幼，还挺多才多艺的。」乔春燕笑道。

    听着琴声，乔春燕渐渐和曹德宝坐在一起。

    肖国庆和吴倩也坐在一起，他帮吴倩看起了手相。

    「看这个呀，我老擅长了。」肖国庆摸着吴倩的小手，厚颜无耻道。吴倩也配合着，让他摸，让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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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一个人踏实肯干不是好话，是说这个人傻。孙赶超就是这样的傻子。

    「那不是偷懒，那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暂时休息一下。」周秉昆随意道。

    「秉昆，你医院有没有女孩，给我介绍一个呗，护士就行。」孙赶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赶超，小护士们倒是有不少，但她们眼光高，都瞄准了干部什么的，至于你...」周秉昆直言不讳说了几句。他没让孙赶超产生幻觉。

    ...

    中午，吃饭前。

    「那个，我和春燕儿有点事，我们先走了。」曹德宝和乔春燕一起走了。

    「秉昆，我送吴倩回家。」肖国庆和吴倩也走了。

    「就剩我一个人儿了，秉昆，我也走了。」孙赶超道。

    大家都没在周秉昆家吃饭，都走了。

    「怎么都走了？我这正做饭呢？」李素华道。

    「走就走吧。妈，我来做吧。」周秉昆去厨房做饭。郑娟也跟着帮忙。

    「秉昆，看来曹德宝和乔春燕在一起了，就剩下赶超一个人没对象了。」郑娟随意道。

    「是啊，赶超就是太老实了，不知道主动出击。你看我，当初在街上一眼就相中了你，马上就托人打听你家情况，然后提亲什么的。」周秉昆笑道。

    「秉昆，你那个时候喜欢我什么？」郑娟问道。

    「美！你那时很美，很漂亮，我看了一眼，就觉得你是我这辈子要娶的女人。」周秉昆笑道。

    「秉昆，那时，那些小混混围住了我和我妈，还有光明。

    我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我在想，能捅倒几个算几个，最后，我捅死我自己，反正不能让他们欺负我。

    我那时很害怕。我既怕捅死他们，也怕捅死自己。

    也有些绝望。然后，你就出现了。

    你高大的身影，快速过来。

    接着，眼前一花，不知道怎么的，你就打倒了所有小混混。

    那时，其实，我也喜欢你了。

    只是，我不敢奢望嫁给你。」郑娟抱住周秉昆深情道。

    「娟儿，有我在，以后，没人能欺负的了你！」周秉昆反抱住郑娟道。

    「秉昆，你帮了我家很多，谢谢你。」郑娟温柔道。

    「谢什么，我们是夫妻，帮你就是帮我，我们夫妻是一体的。」周秉昆笑道。

    ….

    「爸爸，我也要抱抱。」周嘉平突然跑进厨房，想要和爸妈一起抱抱。

    ...

    中午，吃完饭。

    下午，没多长时间。

    有辆小轿车来接周秉昆了。

    「昨天有车接秉昆，今天又来了，还不是同一辆车。」看着远去的小轿车，周志刚惊讶道。

    「是呀，我都跟你说过的，有很多当头的，都找秉昆看病呢。」李素华笑道。

    「今天没事儿了，素华，你去休息一下吧。」周志刚道。

    「他爸，你也休息一下吧，这几天，来串门儿的太多了。」李素华笑道。

    「都是找秉昆的，你看出来没有，他们都想着和秉昆搞好关系。」周志刚笑道。

    「看出来了，这几年都是这样，咱们家老疙瘩出息了，他现在本事大着呢，好多人都想找他看病。」李素华笑道。

    「休息不成了，你看，又有人来了，他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周志刚在窗户那里看到了有人来了。

    「那个是这边的邻居，他前两天来过，今天来，怕是又让秉昆帮忙看病。」李素华皱眉道。

    ...

    初四，上午有车接走了周秉昆，下午，也有车接走了周秉昆。

    初五，初六，初七，都是这样。

    到了初八。

    周志刚要走了。他要去山城那边的工地。

    李素华不断往周志刚大包里塞东西。

    「秉昆啊，我这一走又是三年，家里就靠你了。」周志刚有些放心不下。

    「爸，这里有些全国粮票你带上吧。」周秉昆拿出一叠粮票。

    「我要这个干啥，没什么用。」周志刚道。

    「爸，你就拿上吧。你也看到了，家里不缺这东西。」周秉昆笑道。

    周志刚犹豫一下，接过粮票，道：「秉昆，你给人看病要慎之又慎，生命攸关，你明白吧？」

    「明白，爸，没有9成以上的把握，我是轻易不会写药方的。」周秉昆道。他看病，是看透了才对症下药的，这是别人做不到的事。

    「那就好。这些天，我也看明白了，秉昆，你是真的出息了，比你哥你姐都有出息。他们虽然也不错，一个当了副科长，一个当了老师，但我觉得，你比他们都强。」周志刚道。他终于认可了周秉昆。

    「爸，我哥，我姐，将来也会更好的。」周秉昆笑道。

    「秉昆啊，我真的要带这么多药和药锅吗？」看着中药和药锅，周志刚有些发愁道。

    「当然要带了，他爸，你生病了就得吃药！想当初，秉昆也让我吃了很多中药，你看我现在，这身体是不是比以前好了。」李素华接话道。

    「是，你身体是好了，是练那个八段锦练的吧？我去了也练八段锦。」周志刚笑道。

    「他爸，你练八段锦啊，一定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你再回来要是练的不像样子，我可要让嘉平笑话你。」李素华道。

    ….

    「秉昆，娟儿怀上的是儿子吧？」周志刚问道。

    「爸，是儿子，名字你想好了吗？」周秉昆问道。

    「老大叫周嘉平，那老二就叫周嘉聪吧？」周志刚道。他也是想了挺长时间，问了不少人。本来想叫周嘉诚的，但觉得太诚实了不好，不如聪明点好，就取名周嘉聪。

    「行，老二叫周嘉聪。」周秉昆同意道。

    几人拿着行礼，走到外面。

    司机李师傅已经等着了。他还是祁鹏派来的。

    「李师傅，又麻烦你了。」周志刚客气道。

    「周师傅，您客气了，我能来是我的荣幸。您不知道啊，昨天可是有好几个司机抢着要来呢。」李师傅笑道。他也想和周秉昆能说上话，这样家人看病方便。

    周志刚看了看周秉昆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这都是因为周秉昆。

    全家人上车，去火车站送周志刚。

    ...

    「素华，你不要哭，你看你一哭，嘉平都要哭了。」周志刚笑道。进站口，李素华忍不住落泪了。

    「他爸，你在那边不要省钱了，家里不缺那点吃的用的。」李素华叮嘱道。

    「我知道了，哈哈，我走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让人家李师傅等着急了。」周志刚拎着重重的行礼，踏上了旅途。

    他们这几代人付出了很多，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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