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孙家不把人当人看，还想背地里阴人！”
程祁毫不客气呛声道。
“阁下说话可有凭证！”
孙信瑞拧紧眉头，死死盯着程祁。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居然就杠上了。
秦芷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
“单独聊聊？”
她看着孙信瑞。
孙信瑞抿紧了唇，才勉强点了点头。
程祁却一动不动。
秦芷加重了语气，“我们要单独聊一聊。”
程祁收回目光，吐了口气，懒洋洋地说道：
“随便。”
秦芷率先往外走去。
孙信瑞带着火的眼眸死死盯着程祁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向外，跟上秦芷。
程祁挑起眉头，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心头的烦闷久久挥之不去。
太孙的这宅子不算大，但也有一般人家的房子几倍了，秦芷走到中庭一个院落边上停了下来，用自己的五感，感知了一下四周，才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孙信瑞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孙信瑞一言不发，面色有些发青，似乎憋着一股气。
“订的亲事……”
“我不同意退亲！”
孙信瑞忽然出声，打断了秦芷的话。
秦芷看他一眼。
“这件事情说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凭什么！”
孙信瑞眼睛微微泛红，面色更难看了，哪里还有之前谦谦君子的温和。
秦芷接连两次被打断了话，却莫名没有底气。
她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但这一次，确实是先对孙信瑞隐瞒了身份，她虽然出生入死过无数次，也曾为了活下去无数次与人尔虞我诈过，但对着一个人撒谎，而且这个人还什么都不知道，总是让人有些心虚。
“或者我先说完，你再说？”
她静候半晌，等孙信瑞情绪渐缓，才温和说道。
孙信瑞气鼓鼓地，好似一肚子委屈没处倾诉，“这门亲事自订亲以来，我从未知晓，如今你，你要退亲，我也全然不知，我，我不是个傀儡，更不是个泥人！”
“抱歉。”
秦芷轻声说道，看到孙信瑞如此大的反应，也是她预料不及，但听他说了这番话，自己心里确实有些歉意。
且先不论孙家如何，对于孙信瑞而言，在这件事上，确实也算是无辜的。
孙信瑞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眨大眼睛看着秦芷，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会从秦芷的口中听到“抱歉”二字，一时竟变得有些期期艾艾，半晌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眼前的女子，看着柔柔弱弱的，可却是一言不合就能挥着长刀冲上去和一百多人对阵的主儿啊！
她说抱歉？谁敢承受？
正当孙信瑞心里各种忐忑，却听到秦芷又说道：
“但强扭的瓜不甜。”
秦芷话锋一转，将当天刘夫人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孙信瑞的脸色随着她的话变得青一阵白一阵，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幻莫测。
“我，我居然不知，不知母亲她……”
孙信瑞的头和声音都低了下去，脸上的表情除了难以置信还多了几分迷悯。
秦芷心里对他起了几分怜悯之情，世上又有多少男子真正知道自己母亲的真实面目？尤其是这种高门大户里的妇人，没有两下子，又怎么可能立住足跟？
“我代母亲和二弟向你陪个不是，回到上京必定给秦家一个交代！”
孙信瑞的脸色青灰颓败，却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芷有些意外，她很清楚，在这个世界，在孙家这种门第，不言父母之过，是为人子女的第一守则，不然，一个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很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不必了吧！”
秦芷摸出那块玉佩正要说话，就见孙信瑞抬起手指，开始起誓。
“皇天在上，我孙信瑞在此以性命起誓……绝不负秦氏阿芷！”
秦芷差点抚额，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孙家还有这样一个端方君子？
看来，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啊不，是时候拿出杀手锏了。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提出退了这门亲事，主要也是为了你们孙家着想……”
没有办法了，秦芷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成亲只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招赘。”
孙信瑞嘴巴已经合不上了，就这么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他可怜的脑瓜子，不知经受了多少重的冲击。
确认了自己心仪的人果然是自己的未婚妻的事，因为撞见了程祁抓着秦芷手腕的事而没有什么喜悦，紧接着又从秦芷口中得到想要退亲的事，更因此而知晓了自己向来尊敬爱重的母亲居然背着自己，对自己的未婚妻做了龌龊之事，但这些都抵不过秦芷说要招赘的事让他觉得震荡。
“你说什么？”
孙信瑞有些傻眼。
秦芷见他这样，心里更回笃定了，她就知道，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但凡过得去的人家，都不太可能会去做什么上门女婿。
“为什么？”
孙信瑞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秦家又不是没有男丁，而且据他所知，还不止是一个男丁，为什么要招上门女婿呢？
“因为我不想嫁出去啊，嫁出去那有在自己家里舒服？”
秦芷的话，让孙信瑞更迷惘了，这算哪门子的理由？
不过，眼前的女子也不是普通女子，他一想到秦芷孤身一人，直面那一百多号匪徒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这种要求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
“那也不用退亲啊。”
秦芷愣了，啊喂，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会儿是在说上门女婿啊，入赘啊！你连这个都不介意的么？
孙信瑞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这话说出口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一阵轻松。
入赘有何不可？别说是秦家了，就是别的人家，成亲的对象是秦芷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啊。
孙信瑞有些被吓到了，自己可是孙家嫡长子！
但是，这事好像也不是不行？
“喂！入赘以后，我可是家主哦！”
秦芷有些傻眼，说的话也有些无力，“家主可是能纳好几房侍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