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女人永远都很在意自己的年纪。
秦芷一声“大娘”，差点让李家大嫂给整破防了。
“你，你叫我什么？”
她有些愣怔，下意识脱口问道。
“不是应该叫大娘吗？那是叫大婶？大妈？还是什么？我外地人，不知道本地人是怎么叫的。”
秦芷挑眉问道，一脸的好奇，还有点纠结。
“我……你……”
李家大嫂也不自称“奴家”了，直接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算了，不就是个称呼嘛，你随意好了，说正事吧。”
秦芷扇了扇手，略带了点不耐烦的神态，不得不说，她是懂扎心的，果然啊，还是女人最懂女人，知道戳哪里最痛。
李家大嫂咬牙切齿，正想又哭闹一声，就听秦芷又说道：
“就是这李大飞，也太能吃了，一顿要吃别人的五六倍，嘶，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更何况我这种小本买卖，这不得吃穷了吗？”
？？？
！！！
除了李家大嫂，李大飞也愣住了，旁边围观的人也愣住了。
只是他们不会愣太久，因为秦芷接下来的话即将让他们惊掉下巴。
“所以，这李大飞的工钱都不够抵他吃的粮食多，我估摸着，你怕是得给你小叔子交点伙食钱！”
啥？交伙食钱？
这帮老板做活计，还得倒找给老板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带薪上班？
这这这……这前所未闻哪！
天老爷！
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在场的人除了路天和，都呆若木鸡，至于路天和之所以没有那么惊讶，完全是因为他对秦芷那真是盲目崇拜，秦芷说月亮是方的，他都不带怀疑的。
李大飞似乎回过点味来，故意苦着脸嚷道：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打小长到大，就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好容易，咱们秦掌柜管饭还管饱，我这活了快二十年了，头一次吃饱饭，我不就多吃了点吗，怎么了？”
说实话，这要是一般人，听李大飞说这话，其实也没有什么触动，可耐不住这周围大多数人，都是认识他的街坊，知根知底，听了这话，还真是帮他心酸不已。
“可是，可是他也吃得多啊！”
李家大嫂眼见大家的态度有了变化，连忙拉别人下水，指着路天和说道。
路天和莫名躺枪，但他虽然有时候确实有点老好人，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他能和我一样吗？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麻烦先搞清楚好吧，我可是掌柜的人，掌柜的就是我的主家，是自家人，说白了，我是自卖其身，连命都是掌柜的，这能一样吗？”
“……”
看到路天和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李大飞忽然很想揍他一顿，真看不下去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路天和一样，也直接自卖其身，终身跟随秦芷。
“少费话，要不拿钱来，把伙食费给补上，要不就赶紧走，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路天和完全进入了角色，直接颐指气使起来。
“可，可是……”
李家大嫂这哭也好闹也好，到了这种时候，就有些继续不下去了，可是就这么走，那也不行，这脸往哪往放呢？再说了，这次走了，以后还来不来闹呢？最主要的是，这李大飞的工钱一文钱也没捞到啊！
“你，你卖了多少钱？”
鬼使神差般，李家大嫂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嘘——”
人群中发出阵阵嘘声，有人甚至直接问出了声。
“怎么，李家的，你这是打算把小叔子也卖了吗？”
……
李家大嫂话出口就意识到不对了，但已经无法收回了，见众人发问，也只能垂了头，一言不发。
“卖了一文钱！怎么了？我这种只有力气，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的人，还能卖到多少钱？”
路天和朗声说道。
人群中哄笑起来，大家都觉得路天和这是在讥讽李家大嫂呢。
可路天和自己不觉得，甚至还掏了一文钱，扔到了李家大嫂面前，说道：
“喏，这里是一文钱，怎么样，这李大飞是继续在这里做活计呢，还是你家给领回去？”
李大飞一听，有些急了，他还真担心自己被领回去之后，又不知被“卖”到什么地方当差，又过回以前的日子。
“我卖，我卖！”
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嚷了起来，“我就愿意跟着掌柜的，每顿饭都吃得饱饱的！”
人群又是一阵喧嚷声。
李家大嫂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倒不是因为李大飞说这话，而是周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让她如坐针毡，想闹也没有了底气。
“嘤嘤嘤，看来我就是外姓人，人家不当我是一家人，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我也不管不了！”
丢下一句话，她掩面急急离开，身后自然又是一阵哄笑。
围观的人还要指指点点议论一番，路天和手持木头，边掰边望着人群迎了过去，人们纷纷退后，慢慢也就散开了。
看着秦记门前又恢复了有序的样子，路天和凑到李大飞面前，说道：
“喂，你嫂子这样，你哥真不管？”
李大飞自嘲一笑，“刚才，他就在那边呢。”
“咦？他也在？”
路天和回过味来，也是，要是没有他哥的默许，李家大嫂能这么做？
“啧，真是的，算了，别想了，好好干活吧，出身汗就好了！”
李大飞点点头，又觉得不对，“你不是在诓我去干活吧？”
“干活还要诓？你一天天吃那么多饭，还不干点活，是想让我师父把你赶走吗？”
“刚才当着大家的面，你怎么不说秦姑娘是你师父，这会儿倒喘上了！”
李大飞怼道。
“哼，你才来，不懂。”
路天和洋洋得意，让李大飞有些牙痒痒。
等到东西卖完，秦记打了烊，大家照例围坐一起吃午饭。
程祁今天回来得早，说是一早安排好施粥的事，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我说老秦，隔壁街的店，你真盘下来了？”
“程公子，盘下来了！掌柜的还定做了不少东西呢！”
李大飞兴高采烈地接了一句。
“那谁去管呀？”
程祁好奇。
秦芷抬头看了大家一眼，说道：
“你想去吗，李大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