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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十八章 陈眠的尴尬与社死
    安魂术。

    民间传说人有三魂七魄,是人的本命精神所在,人的灵魂平时附于人体,当人受到意外惊吓后,其灵魂就会离体旁落,难以回归,导致萎靡不振,精神恍惚,甚至卧床不起,这就是“掉魂”。

    而已死的人心有执念,死后不愿平静,引发灵异事件,甚至是起尸,这就是“惊魂”,也就是所谓的闹鬼。

    每当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处理手段。

    一是用超越常人认知的手段将鬼怪彻底驱除消灭。

    二就是用安魂术将这些受了惊的魂魄安抚,让其不再作妖,从而达到曲线救国的作用。

    而之所以即便是普通人也能使用安魂术的原因,是因为安魂术就像是一个真题集,只要学会其中套路,就能布置出相应的阵法或是道具,含金量极低。

    不过含金量再低,姜恻也不嫌弃,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个术法。

    总不能到时候真成半仙了,动手的时候张嘴就是口吐芬芳,那多没逼格啊?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总之姜恻满怀期待地钻研起了安魂术,陈眠则是倒了两杯茶,给姜恻一杯之后,就这么坐在他的边上戴上老花镜看起了三国演义。

    姜恻仔细地阅读着每个段落,时而皱眉,时而会心一笑,不多时,竟然全部理解并记了下来。

    “陈叔,都看完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将安魂术递还给了陈眠。

    陈眠放下手中的三国演义,将老花镜往下扒了扒,眯着眼看向姜恻:“看完有什么用,要的是理解,并且能学以致用。”

    “理解了啊,嘎嘎理解,就这么一本薄薄的册子,就那几个布置方法,没啥难的。”

    “哟。”陈眠笑了笑:“你知道我当时学透花了多长时间吗?”

    姜恻摇摇头。

    “三年!”陈眠面对姜恻的无知也不气恼,半是警醒半是追忆地说道:“你只看到布置方式和咒语简单,但你不知道,要每次都能控制好祭品的用量,根据灵异事件的严重程度调整布置,这里面还包含了经验跟随机应变的能力。

    我知道你成功处理了苏大勇的事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骄傲的,这是好事,年轻人就是要有锐气,有冲劲儿。

    但是学手艺可马虎不得,并不是每次都能这么运气好的,说得难听些,低估了那些脏东西,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得把那想象成是一个战场,你现在就是一个新兵,你现在做的就是不断地训练,把这些东西训练成你的潜意识,训练成你的肌肉记忆,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陈眠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姜恻,语重心长道:

    “我看中你,把这些教给你,是希望你能靠着这些安身立命,保护一方平安,而不想看到你因为功夫不扎实遭遇灾厄,如果这样,那不仅是你的不幸,更是我的责任!

    你得让我安心地把我这三十年的重担,放心地交到你的手上。”

    恍然间,姜恻心中突然泛起难以言明的复杂感觉,这是他一生来第一次受到他人的重视,更是第一次感受到所谓责任二字的分量。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

    而现在,就有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要把自己奋斗半生的事业交给自己。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姜恻也点点头,郑重地承诺道:“陈叔,您放心,我会记住您说的这些话的,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陈眠闻言,欣慰地拍了拍姜恻的肩膀:“如此甚好,没关系,就算短时间内学不会也没事,两三年我还等得起,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也能帮你打通些关系,介绍其他殡仪馆的朋友给你认识,以后遇到我帮不上忙的麻烦,我那些还没退休的老朋友们或许能帮得上些忙。”

    “可是。”姜恻虽然感动,但还是尴尬地笑了笑:“我真学会了。”

    陈眠笑容一滞,犹豫片刻,方才认真地问道:“真的?”

    “真的。”

    陈眠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起身张罗道:“那你跟我来。”

    姜恻带着好奇跟随陈眠来到院落中,陈眠从角落的一个跟茅房有些像的小木屋里取出一些施展安魂术的祭品和道具。

    有在殡仪馆见过的糯米,蜡烛,香台,也有当时没有见过的符箓,血浆,兽蹄,桃木剑之类的东西。

    “那你试一试,布置一个用来平复冤死之人的安魂术阵。”

    陈眠背着手站在一边,打算考校考校姜恻。

    姜恻也不啰嗦,当着陈眠的面,按照记忆中的要点,不到二十分钟,真就布置出了相应的安魂术阵。

    陈眠有些惊讶,上前检查后发现真的毫无纰漏。

    但为了防止姜恻是正好记住了这个术阵,又考校道:

    “然后是针对有遗愿未了的。”

    这次熟练后,姜恻的速度更快,仅用十分钟就完成了。

    这次陈眠有些站不住了,突然怀疑起了自己当初学习安魂术的含金量。

    可一连提问数个不同的问题,姜恻都一一完成,这下子陈眠彻底懵了。

    “不是...这不应该啊...”

    姜恻正沾着血浆在地上画符,闻言抬起头疑惑地问了句:“哪不对吗?”

    “呃,没有,你画你的,不用管我,我突然想起一些不太高兴的事情。”

    “成,您想着。”

    陈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虽然他盼着姜恻早点学会,但真的看见姜恻这么快就学会了,他又莫名地有些不开心。

    特别是自己还当着人家的面特别高调地说当初学会这些用了三年。

    要是没说这句话他心里兴许还能好受点。

    这种情感很复杂,就像家里的老人,期盼着儿女早日成材,但又不想看见儿女过早地不需要自己。

    特别是对于一生好强的人来说,看到一些让自己感到老了的事情,对他们的打击其实是很大的,落寞,往往只在一瞬间。

    不多时,姜恻直起身来:“完事儿!陈叔您看看。”

    “呃...是没什么问题,那咒语...咳咳,算了,咒语比这还简单,就那几句。”

    陈眠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自己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姜恻见陈眠这样,也是一拍脑门,反应了过来。

    自己真是太疏忽了,人陈叔说自己练了三年,自己看书加上布置这么多阵法也不过三个多小时,这不存心拆人台吗?

    所以他当即调整面部表情,面露难色:“哎哟,陈叔,您看我这记性,咒语我给忘了,亏我刚刚还这么自信呢。”

    陈眠的眉头当即舒展开来,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已经很了不起了,比我当时可强多了,要不怎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呢?”

    “您这话说的,哪里哪里,是您教得好。”姜恻也上道地吹捧道。

    花花轿子人抬人,不外如是。

    不大的院落里顿时充满了和谐的氛围。

    可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深夜,一串脚步声却在院落外响了起来,而紧随其后的一道声音,却打破了这一份和谐,顺便让刚刚缓解了尴尬的陈眠直接社死,想要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眠子,你不是说打算找个人接班吗?找到大冤种了没啊?什么时候退休随为师云游四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