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建筑里出来时，成野重新自己控制着轮椅，项欢走在他后面，低头看手机。

    成野像是看透了她在琢磨什么，上车之前突然说，「这房子从网上查不到什么的，你怎么不问我。」

    还真是。

    项欢拍了房子照片上网搜，没什么有用的讯息。

    再输入关键字百度，还是没什么有效的。

    就像这老建筑压根不存在，可项欢明明正身处其中。

    「那你讲讲。」项欢的确很好奇这个，想尽快知道。

    成野说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接着吩咐手下开车送他们去个地方，偏桃镇上唯一一家麦当劳。

    项欢对镇上几乎还是陌生状态，都不知道这里也有卖汉堡的快餐店。

    去的路上，路过了项欢入住的宾馆，原来麦当劳就在宾馆隔壁的那条街口上，只是项欢还没往那个方向走过，所以没看到。

    「宾馆条件行吗，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你换个地方。」成野从车上下来后，扭头盯着项欢住的宾馆方向。

    项欢没回答，反而问成野怎么选了麦当劳。

    「我喜欢坐在里面那感觉，你没忘吧，十几年前我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是去找你。」

    成野回答完，让项欢推他进店里，还说要先来一个甜筒吃着。

    他说这些时语气和脸色都很轻松，甚至可以说挺开心的，可是项欢却沉着脸，有话堵在舌尖上说不出来。

    店里客人很多，服务生看到有轮椅进来，马上过来帮忙找位置，

    还询问想点什么。

    听到成野说先点两个甜筒时，服务生抱歉的摇摇头，说不好意思甜筒今天卖光了。

    「你看，」成野无奈的扯扯嘴角，抬头看着项欢，「咱两一起想吃个甜筒，总是不行。」

    项欢抿一抿嘴唇，知道成野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跟服务生讲，「那就吃圣代，都是一类东西，我更爱吃这个，不会也卖光了吧？草莓味的。」

    「有的有的，还需要点什么？」服务生确认了这个可以点。

    成野眸光闪了闪，没提出反对，接着又说了自己要吃的套餐，看着项欢跟随服务生去点餐。

    几分钟后，两个人坐在一起，每人面前摆着一杯草莓圣代。

    成野盯着圣代，眼神都亮起来了，有点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开吃，还喊着项欢也赶紧吃。

    「冰激凌化了就不好吃了。」

    项欢慢慢拿起勺子，可是没马上吃，她看着成野的吃相，脑子里回忆起十几年前的某一天。

    那是成野独自跑到临城看项欢那一次，她把他第一次带到了麦当劳里，想每人一个甜筒带他尝尝新鲜玩意。

    可惜没吃到，当时也是卖光了没货。

    后来，项欢又带他去了其他的店，还是没能两个人一起吃到甜筒。

    总之，他们就从来没一起吃到。

    今天，又是不成。

    成野转眼间就把一杯圣代吃下去大半，停下来看了眼项欢发现她还没吃，眼神一变，自己也停下来。

    他拿起一根薯条，举在项欢眼

    前晃了晃，「你赶紧吃都化了，我给你说说那个老房子怎么回事。」

    项欢回过神。

    成野也不再看着她，又开始专注的吃薯条，这回是边吃边讲。

    他的开头是这么说的。「成红二十出头那会儿，在这镇子上待了几年，就住在那个老房子里。」

    项欢没想到听到这些，刚吃了一口圣代又停下来。

    「她那会算是被寄养，其实就跟我现在被

    赶出来差不多，成天宇和我妈当时在外面替她担事。」

    成野说着暂停下来，喝了口冰可乐。

    「她干嘛了？」项欢着急的催了句。

    「她看中了学校一个男生，没得到就发起疯把人给打成了重伤。」成野语气很平静。

    项欢虽然了解成红的癖好和做派，可是听到这个，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人已经不在了，没想到还会听到她的这些久远烂事，还是从她亲生儿子口中说出来。

    当着成野的面她也没可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成野从她眼神里看出来了，笑了下继续吃薯条喝可乐，还再次提醒圣代就快化的不能吃了。

    项欢没说话，低头继续吃圣代，刻意不跟成野眼神直接对视。

    她希望，他可以尽量放松的继续往下说。

    又喝了一大口可乐，成野继续，他说那座老房子的产权在成红手上，现在已经转到了他名下。

    项欢听着咽下去一大口圣代，又是一个没想到的消息。

    她知道成红的身家有多厚，也清楚肯定还有很多不为

    外人知道的部分，只是没想过会是这种存在。

    成野拿起纸巾擦擦手，咳嗽了一下笑起来，继续说老房子原本的主人，应该就是他那个从没见过的亲生父亲。

    「你还不确定吗，成总离开之前，没跟你说过这些？」项欢其实也想到了这个。

    「没说。」成野语气沉下来，扭头往窗外看着，「我以前跟你说想来偏桃这地方，也没告诉你为什么。」

    项欢突然心头一空，不知道自己还会听到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

    等了好一阵，成野才转回头开口。

    「其实我上小学五年级那年，有人去姻缘镇打听过我，还特意到学校看过我，那个人就是这边的。」

    项欢听着这些，眼前幻想出一堆画面。

    「当时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体检去了医院，我和同学们都抽了血，不过我发觉自己抽的血和别人不一样，可是没想太多，太小了不懂怎么回事。」

    项欢习惯性的皱眉头。

    「你少做这动作，眉头那小心有皱纹，听得像编出来的故事吧？」成野半开玩笑的提醒项欢别皱眉头。

    项欢抬手展了一展自己眉心，轻笑了一下。

    成野继续，可是才说了一句，就被手机来电打断，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就接起来，「喂，师父。」

    听着应该是高晓晓打来的。

    成野默声听着手机，眼神从项欢脸上一扫而过后，开口对手机那头的高晓晓说，他都知道了。

    末了还说了一声谢谢，之后结束

    通话。

    项欢在他这个通话时间里，把自己的圣代全吃完，正拿着纸巾在擦嘴，就听成野又打出去一个电话。

    「喂，是我，你最近时间方便吗，想见个面聊点事情。」成野声音平静的讲着话。

    项欢判断不出这是打给谁。

    没几秒。又听到成野对手机那头说，「行，那我在这边等你，我和项欢都在。」

    他说着，眼神盯了项欢一眼。

    项欢还是没控制住习惯性的皱眉头，心里已经隐约猜到对面是谁。

    「好，挂了。」成野说完，把手机放到手边，看着项欢说，「我给许见东打了个电话。」

    项欢也想到是这么回事。

    「他，明天会跟我师父一起来偏桃。」成野跟项欢说了刚才的通话内容。

    项欢想了下，提醒他，「老房子的事情，你还没讲完呢。」

    「是，我说

    到什么地方了？」成野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失神后，回答道。

    项欢给他提完醒，等着往下继续听。

    「那个抽血，就是为了做亲子鉴定的，是老房子的主人亲自找到我安排的那些，同学们的体检就是为了我。」

    项欢沉默听着，这些是她从来没听成野说过的，一点点都没提起过。

    后面，还会听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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