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项欢隔着一道铁栅栏，坐在了监狱会见室里，等着成野来见面。

    这个曾经让她最想去的地方，隔了十年，在梦里去成了。

    做着梦的项欢有那么一刻是清醒的，还知道这是梦里不是真实的，嘲笑自己到了如今还没摆脱这个执念。

    很快，她就回到了梦境里，满心期待又忐忑不宁的等着，不知道狱警带人出来为什么会这么慢。

    感觉过去了好久之后，穿着囚服的成野终于坐到了铁栅栏的对面。

    项欢本以为这一刻她会想哭，可是梦想成真了，她很平静。

    成野看上去也没什么激动，眼神安静的看着项欢，就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眼珠没转着打量她整个人。

    「头发剪短了。」还是成野先开口。

    项欢把原来的长头发剪掉了，现在是利落的齐耳短发，剪出层次感那种，最近流行的发型。

    「现在流行这样，好看吗？」项欢摸了下头发，期待的看着成野。

    她可是把成野整个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感觉他瘦了，但是眼神还是跟进来之前差不多。

    「还行。」成野给了这么一个评价，说完嘴角咧了下，算是给了项欢一个笑容。

    项欢也同样咧了下嘴角，可她没笑出来，眼泪毫无预兆的突然就流了出来。

    「不懂规矩，在这里见人不能哭。」成野冷冰冰的怼项欢。

    项欢也不去擦眼泪，「为什么才同意见我。」

    成野一偏头，不回答。

    「有本事你就一直

    拒绝，干嘛又突然找人带话要见我。」项欢继续追问。

    梦里，现在是成野进来的第四年了，也是他们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

    成野慢慢转回头，视线却看着脚下，没去跟项欢对视。

    两个人隔着铁栅栏，就这么沉默了几秒后，又是成野先开口。

    他继续垂着头，问项欢，「见你，是为了当面问你一件事。」

    「你问。」

    成野咳嗽一下，「我妈也判了十年，这里面你的功劳不小吧。」

    项欢心口一紧，终于要面对这一刻了。

    「说话。」成野抬起头直视过来。

    项欢张开嘴，她明明感觉自己说了好多，可是却半个字都没听到，越是听不到越着急。

    脑袋晕了一下后，项欢喊着惊醒过来。

    她努力想记住刚刚那个梦，可是醒过来再回头想，却只记得成野最后看向她的那个眼神。

    他眼神里，有一团火苗，像是下一秒就会朝着项欢烧过来。

    就跟当年那场大火一样，火焰瞬间就到了面前，想躲都反应不过来。

    项欢闭上眼，姻缘镇酒吧街那场火也出现在脑海里。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项欢看了眼手机，看到调成静音的手机上好多条微信消息。

    她扔下手机没看，起来洗了把脸下楼。

    下楼梯时一直低着头，下到底抬头时，猛然一眼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

    不是吴姐。

    「你醒了。」沙发上坐着的是林启豪，看见项欢下来跟着站起身。

    吴姐听到动静，也从客卧那

    边走出来，走到项欢跟前解释说，林启豪是半个小时前过来的。

    项欢看到林启豪，想起了睡觉前和潘宁的那段谈话，就说想出去透透气，让林启豪给自己当司机。

    两人开车上路，项欢让他往新店那边开。

    开出来一段距离了，项欢才想起自己没带手机出来，林启豪就说折返回去拿一下。

    项欢摆摆手，「不用，正好摆脱一下手机依赖症，挺好的。」

    快开到新店时，项欢让林启豪把车靠边停下，说有话跟他聊聊。

    「我也有话跟你说。」林启豪把车停好，让项欢先讲。

    项欢也不客气，「我们合作的那个事，潘宁应该是知道了，可是她这么会知道？我想不通。」

    她说着，侧头盯住林启豪。

    林启豪两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松一紧握了两遍后，回答说其实当初答应配合项欢的时候，就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

    项欢听着没接话。

    「我也不怕，大不了就回大湾去，上次我回去处理家事你还记得吧，那次就差点不回来了。」林启豪回避着项欢的注视，继续往下说。

    项欢这下把话接过来，「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回去吧，别留在这边了。」

    林启豪也扭头看向她，笑了下没马上表态。

    「我觉得成家那边，可能也嗅到了味道，我不想你被这件事牵连，你要是觉得回大湾也不好，那就去国外，我来安排。」项欢继续说了自己的打算。

    要不是睡醒就在家里看到林启豪，项欢是打算明天再跟他聊这个的，现在提前说了也挺好。

    项欢总觉着既然感觉到了不妙，那就早解决。

    怕林启豪想太多，项欢又继续补充，「不急着决定，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就考虑好你自己就行。」

    林启豪还是看着项欢没马上说什么。

    项欢让他继续开车时，他才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拿许久不说的大湾话讲了一句。

    项欢一时没听清，就问他说的什么，再说一遍没听清。

    「没什么，我会考虑你说的，明天咱们再聊。」林启豪换回普通话，笑着没重复那句话。

    到了新店，项欢进去看了一圈，原本要来店里工作的林启豪一直陪着，他之前已经来店里熟悉了几天工作，对店里有了解。

    「我觉着啊，你要是真转行给我当店长，肯定也干的特别棒，你呀就是厉害。」项欢突然有点不舍得林老师，开口跟他半真半假的说起来。

    林启豪听着笑起来，也开玩笑似的问项欢要不要去大湾再开个分店，这样他就不用愁找工作了。

    「行啊。」项欢笑着点头。

    林启豪把她送回家时，约好明天中午一起去吃火锅，到时候再聊聊林启豪去留的问题。

    项欢晚上睡觉时又做了梦，居然还是在监狱和成野会见那个的梦续集。

    续集里又发生经历了什么，项欢早上醒来忘得一干二净，唯一能确定又是一个不愉快

    的梦的，就是她心口堵闷的生理感觉。

    项欢洗了澡出来才好了一些，她发微信给林启豪，确定一下中午吃饭时间，以及让他过来开车接自己。

    可是都换好衣服要出门了，林启豪还没回复。

    项欢直接把电话打过去，手机是关机状态。

    时间距离中午还早着，项欢也就没太在意，坐下刷着手机吃水果，想晚点再联系林启豪。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项欢没去联系林启豪，却从别的途径有了他的消息。

    消息来源，是成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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