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蠢货走哪儿都只知道吃，要不是你贪吃咱能被抓住吗？

    回去把你那张嘴给闭紧了，不然咱们都别想活命！”暗一没好气地拍在暗二头上。

    若不是两个自小打出来的交情，暗一早将这人扔下不管了。

    “说得你好象就没吃似的，明明那鸡肉你就多吃了一块……”

    坐在前面的暗二，嘀咕声越来越低，只因他听到后面有磨牙的声音。

    “你个笨蛋, 要不是我一直护着你，你早死八百回了。

    连我多吃一块鸡肉都数着，瞧你那点儿出息。

    那四只腌鸟肉你也别吃了，拿回去给王爷尝尝，他也很久没吃过肉了。”

    暗一想到康王与他们一样过着清贫的日子，这场战乱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再打下去，怕是兄弟们都得和难民一样吃人肉为生了。

    “康王才不会稀罕那点儿肉呢！

    新纳的康王妃，经常给康王送红烧肉，只是不让人知道罢了！”暗二不服气地道。

    “少胡说八道，康王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咱们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吗！”

    “不信拉倒！

    人心隔肚皮，别忘了康王妃出自江府的梅家。

    别看梅家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商户，人家曾是世代行医，家底子不是一般的厚。

    又与汤知府结亲，可惜咱王爷一表人材，只能娶一个大夫之孙女。”

    坐在前面的暗二，不忘说听来的八卦, 暗一却不再多说。

    他们做下属的有些事不是不明白，哪能事事与主子相比，唯有暗二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若在别人面前说，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暗二，管好你那张嘴, 咱们得尽快赶回去报告康王。”

    暗一挥鞭重重地抽在马屁股上, 吃痛的马儿撒蹄狂奔，飞速消失在这片山中。

    见到马匹跑过的难民, 还没来得及布置绊马绳，留给他们的是一路飞扬混合着泥的雪渣。

    …

    狼狈逃回江府的明王，气急地砸了书房里的一切物品，救他回来的影一被罚跪于院中，当众接受鞭刑。

    一起受罚的还有受伤逃回来的三名影卫，赤着上身被抽打，快愈合的伤口再一次崩开。

    咬牙忍着受刑的四名影卫，心底寒如冰窖，低垂的眸子失去了应有的温度。

    受刑最重的影一嘴角溢出丝丝血迹，赤着的背部已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块好肉。

    施刑的侍卫眼眶发红，麻木地挥着鞭子，深知明王性子的侍卫，不敢有一点儿放水。

    不然，就不是抽鞭子那么简单，而是连他们一起都得丢命。

    砸完东西出来的萧宏图，抢过侍卫手中的鞭子，一脚将人踢开。

    “没用的东西，没吃饭嘛！鞭子都挥不动。”

    鞭子在手的萧宏图, 劈头盖脸地打在影一身上。

    一贯面无表情的脸立时出现几条血痕，被抽歪的脸飙出血沫。

    …

    “二哥，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下属不听话拉出去砍了就是，何必跟他们置气。

    伤了自己身子，还不是当弟弟的心疼你！”

    得讯的萧宏远紧赶慢赶，才没错过这一场好戏，嘴上说着劝解的话，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就知道以老二乖张的性格，绝对会拿手下撒气。

    残暴的明王，前一刻还做着收拢民心的事，下一刻就有可能打杀下属。

    真是天助他也！

    “哼！三弟是来看笑话的吧！

    二哥要打杀几个下属，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将人拉下去，饿他三天三夜好好反省，再有犯错全都杀了。”

    萧宏图将手中鞭子往旁边侍卫身上一扔，一脸云淡风轻地掸掸衣袍。

    好像刚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兄弟俩哥俩好地去了另一个院子说话，受罚的四个影卫则被拖下去丢进地牢。

    地牢的看守只敢偷偷给两碗清水，待到夜深人静时才敢拿伤药摸进地牢，给四人包扎伤口。

    阴冷潮湿的地牢内，四名影卫挤在一起用身体互相取暖。

    失望加上受伤，自暴自弃的四人求生意志并不强烈，浑身滚烫高热不止。

    …

    “头儿，咱们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影八低喃道。

    “咱们生来就是给人当奴才的，命里早已注定，死便死了！”烧得舌头发烫的影一，苦笑道。

    “不，咱们只是生不逢时。

    同样是人，别人为什么可以活在阳光下，团结一致地对外。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皆因为没人把我们当人看。”影五摸一把背上的血，恨恨地道。

    “除了死，别想摆脱这个身份。”

    影二凄然一笑，做为影卫的他们自记事起，便不知自己家在何处，更不知父母亲人是谁。

    人人只当是孤儿，可谁又是真正的孤儿，哪个不是娘生爹养。

    经历了太多黑暗的影卫，早已猜出他们当年不是被卖，就是被拐。

    因为他们培养的下一批影卫，便是通过特殊渠道弄回来的，也正如他们当年一样。

    “头，山里的那群人都能自由地活着，为什么我们不能。

    我想活在阳光下，苦点累点都无所谓！”影五一双眼渴望地望着一尺见方的窗口。

    漆黑的夜没有一丝光明，这里好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等待他们的只有自生自灭。

    “呵呵！自由，我也想要！”

    影一咬一下舌尖，让模糊的意识有一丝清明。

    黑暗中的四只手不约而同地搭在一起，紧紧地握着，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做出一生最重要的决定。

    …

    看了一场好戏的康王满意地离开，心知老三借势不成倒赔几十名得力手下。

    一直势力均衡的两人已出现偏差，只要把握好这次机会，便可异军突起。

    只要派去百里城联络的人带回好消息，这天下是指日可待。

    那时，还不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大西北那样偏远的大山，历代以来都是以贫穷出名，于朝廷而言如鸡肋一样。

    弃之可惜，食之又无味！

    回到康王府的萧宏远，站在一张标注清晰的舆图前，地图上被明显地划分为三大块儿。

    北国占据着最大的一片山河，夹在中间的百里城、下谷府、群山府，以绵延的百里山脉为屏障与南方分隔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