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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八话:为何
    徐达骏还是这日下学继续去找方从云指点文章的时候,听他说起,才知道方延平的爹和堂舅的官和差事都丢了的事。

    见方从云别有深意的目光,徐达骏忍不住道:“先生跟珍珑巷方家,应该走得不近吧?”

    方从云道:“自是不及跟九叔公的关系的。”

    徐达骏略松了一口气,却道:“他们家出了这些个事,我一点不知道啊!”

    他也确实不知道啊,靠山王说的自有安排,竟是直接撸了方家的权势和地位,没有这两样东西,方家在府城这地界,还能说得上名头的,也不过就是方氏族人罢了。

    靠山王做得如斯,也是叫他的心里有些难以言喻。

    他只能想到一句话感慨,士为知己者死。

    靠山王如此看重,那其所托,他也要好好的完成才是。

    等文章这关过了,他得空下心思,好好的列个计划书来。

    方从云深深看了徐达骏一眼,并没有揪着这事继续说,而是自然然的扯开了话题,“那日我好似听到你同玉兴堂叔在说想在府城买个小宅子的事,恰巧,我手里的产业,正好有一处两进的小宅子,就在松林坊前头的青云坊,离杨柳巷也不远,闲置着也是闲置着,你若有意要,我可以先把房契给你,银子不着急。”

    闻言,徐达骏微微惊讶,伢人追着卖宅子那是为了赚钱,可方从云这追着要将宅子卖给他,总不是为了这个,想来也不是为了图谋什么。

    他就想不明白了。

    不由直话直说道:“从云师兄为何对我这么好?”

    还忍不住半开玩笑接了一句:“不会真是董双其说的那样吧?”

    方从云这人,自律,聪明,又爱学习,妥妥就是一个学霸,虽然感觉上应该不会恋爱脑吧,可,也说不准呢?

    毕竟,就亲眼见过徐茵茵的董双其和方自安这两小子,自那之后往铺子跑得更勤不说,这回徐茵茵受了伤的事,要不是碍于男女大防,这两货还恨不得亲自去探望呢。

    虽然没去,可还送了最好的活血化瘀的药,让他代为转交,自然,他是没接的。

    方从云微微皱眉,“我连你姐姐是圆是扁都不知,亦不知名姓,光听董双其二人的片面之词,就对你姐姐心生爱慕,从而讨好于你,这样的事,你能相信?”

    徐达骏果断摇头,这的确有些扯,让人没法相信。

    可那又是为什么呢。

    方从云眉头舒展开,忍不住笑了笑,“我这人只跟合我气味的人交朋友,或许,自你进学堂那天的自我介绍起,就觉得你气味相投,很合我眼缘吧。”

    “我虚长你五岁,但即成同窗,也未尝不能做朋友,朋友之间,一点举手之劳的事,再正常不过了,你觉得呢?”

    朋友之间,不拘小节,那样才是真朋友。

    可徐达骏还有些恍惚,从云师兄,竟是想跟他做朋友的?

    哎呀,他这该死的魅力哟。

    徐达骏隐有些自得,心里沾沾自喜,连连点头道:“从云师兄说得极是,能同师兄做朋友,也是达骏之荣幸且之欢喜。”

    方从云微笑,“房契和钥匙,我这就给你?”

    徐达骏确实是这些日子都惦记着在府城买个小宅子,好方便一点的,但奈何银子不就手,要等火锅店那边结账,也得月底呢,且宅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就能找到合意的。

    没想到这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还是先拎包入住再结银子不迟的美事,不知道真是人品大爆发,还是徐茵茵说的主角光环呢。

    人家都好意到这份上了,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虽还没看过那宅子如何,但想来从云师兄提出来的,肯定也不会差,再加上不管是来学堂还是去杨柳巷都近,这宅子的确是合适的。

    当下点头:“如此,就多谢从云师兄了。”

    方从云便即喊来梧桐,让他把钥匙和房契拿上来,交给了徐达骏。

    ……

    手里有银子,就跟地主家有粮心不慌似的,徐老头也多少有点底气。

    想着三孙子过了年都十六了,这会儿送去学算盘,不知道晚不晚呢,所以也不敢多耽搁,说做就做,第二日就抽了时间,带着徐三郎一起往后巷的锦绣街去。

    苏童生在这条街上办了个苏家私塾,还挺有名,只消随便一问,便一路指到了地方。

    便是已经腊月上旬了,离年底放假也不剩多少日了,但门房听说是来求学的,也照旧将祖孙俩给请了进去。

    不多时,大腹便便白白胖胖的苏童生就出来了。

    徐老头打眼看见这样的读书人,还是童生,心里头也是直打鼓,这样的先生?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看着不像是先生,倒像是富得流油的商人啊!

    这能教好学生吗?

    他忍不住嘀咕。

    但到底面上还是稳得住,没有表现出来的。

    “苏先生,这是我孙子,我想送他来学记账算账,不知先生可收学生了?”

    苏童生长得白胖,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双眼睛不大,但精神得很,他上下打量了徐三郎一眼,“多大了?怎么这个年纪才想着送来?”

    徐老头道:“翻了年就十六了,从前家里穷,供不上,不敢想太多,这不,宽裕了些,孩子自己也想学,便想着满足他,听人说苏先生精通算术,专教这个,我们今儿便来了。”

    “这个年纪方开始学,怕是有些不容易。”苏童生沉吟片刻,想了想,招手让徐三郎上前,打算考校他一番。

    问了他一些简单的问题,后又问他可识字。

    徐三郎老老实实的道:“从前大字不识,只昨儿刚识了三个。”

    这样子的回答,苏童生也是头回碰上,不由得起了兴致,问他:“是哪三个?可会写?”

    徐三郎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昨儿那木板上的三个字,少许,用手指头沾了面前的水杯,慢慢在桌几上描画了起来。

    那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的,简直不能称做是字,说是鬼画桃胡也不为过。

    但那三个字简单,苏童生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由微微挑眉。

    昨儿刚学,能认得能记下,还能试着勾写出来,还不错啊。

    想了想,苏童生又继续考了他一些跟买卖有关的动脑子的事。

    徐三郎虽有些答不上来,但不磕巴,神情也不畏缩,倒是叫人忍不住点头。

    须臾,苏童生点了头,“先送来,上到年关放假再看看。”

    见先生收了,徐老头忙掏了银子交束脩,先学半个来月的看看响呗,不差这点事儿。

    至于先生着实不像先生,老话说,可不能门缝里瞧人,看看就知道了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