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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36章 自然是为了你……的妹妹
    沈雉浑身一震,寒意从脚底只往上窜,如坠入冰窖,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来将他吞没,在离开时也不曾消散。

    车轮碾过地面,外头的喧嚣声不绝。

    “为什么?”

    在他眼里,沈巍和别的父亲不同,他家产万贯,可内宅干净。除了阿娘也就一个柳姨娘。

    而现在现实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去考虑旁的,至少淳筠从未不允沈巍纳妾,不是吗?

    可他却养了个外室,甚至安置在二房。

    便是连他都接受不了,于淳筠而言更是莫大的羞辱。

    崔韫垂眼倒着茶水:“薛缪烟早些年和你父亲有过婚约,可后头他娶了你母亲。”

    “三年前再遇。”

    一个有意攀附,一个享受她的含情脉脉和追忆往昔。

    “沈雉,你如今该想的应当是,你自幼喊父亲的沈巍,倒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嗓音异常淡漠。

    崔韫没去看沈雉猩红的眼,递了杯茶过去。

    沈雉似有警惕:“先是倪康,再是今日一事,你到底存有什么目的?”

    他实在不信这是巧合。

    面对他的质疑,崔韫也毫不在意。他口吻平淡,似什么都看不上眼也不上心。

    “自然是为了你。”

    的妹妹。

    沈雉险些以为,他和崔韫是多年的好友。他凌乱不堪,已没心思去辩其话的真假。可对崔韫的敌意少了些许。但他至今无法面对。

    偏偏,崔韫不允许他装傻充愣,非要将沈府的丑事一件一件摊开,摆到他眼前。

    “我如今所言,只怕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总要眼见为实。”

    “你有何用意?”

    “急什么?”

    崔韫看了眼车内摆放的刻漏。

    “回沈府还有一炷香的时辰。”

    “不如想想沈巍联同二房如此遮掩,可是演戏做给你母亲看的?”

    “一年里头他去寻沈鹤文的次数数不胜数,可全是冲着那个外室?除却这些,他言明去外地谈生意,又有几次扯谎,人其实还在丰州?”

    “以及。”

    崔韫扯了扯唇角。

    “他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这句话,似提醒又似凌迟。

    沈雉浑浑噩噩的回了府崔韫又将从沈婳屋里的香料扔过去。

    分为两份,一份是先前用了大半的,一份是沈巍这回刚带回来的。

    “已查明,这就是沈娘子的病因。”

    沈雉倏然白了脸:“不可能!”

    “沈娘子往前吃的药,想来无需我多提,你也早早将药方倒背如流。”

    “城里的药馆有不少,这香料你大可去医馆寻大夫一一分辨其中成分。可我觉得没必要这些年,丰州大夫没治好她,可见全是些医术不精的半吊子。”

    “两样单独拿出来,的确是宝贝,可用在身上,时间久了。就是慢性毒药。也得亏她吃着如流水般的补品,这才撑到今日。你若不信,与其寻不靠谱的大夫,不如找些耗子雀儿去试一试。用药猛些,想来几日就见效。也能亲眼看看它们能活多久。”

    沈雉目光涣散。

    崔韫指了指那份新的:“建议用这份。”

    他嗤笑:“里有致命的成分可比之前多了一倍。可见他是个心狠的。”

    “你是个聪明人。”

    崔韫言尽以此:“路我就帮你走到这里了,就看你怎么走了。”

    沈雉忍无可忍站起身:“我就不该听信你如此造谣。毁我家宅不宁!”

    “阿爹对漾漾最是疼惜,怎么可能害她!”

    他说着就走,可跨过门槛时,脊背跟着弯曲,他的手扣在门扉处,死死捏着,根根泛白。

    他开始回忆往前的一点一滴。如今细想却全成了千疮百孔。

    沈巍真的是疼沈婳吗?

    可分明女娘早些年发病,难受时喊的是阿爹。然,沈巍多数不在。

    以至于后来,成了阿兄。

    因为每次她喊,沈雉总在。

    不说是沈婳。

    便是上回,科举他去考场前,染了风寒。严重的咳嗽不止。

    阿娘心疼不已,又见他烧的厉害,直言他还年少,总不能拖着病进去,下回再考也不迟。

    可沈巍呢,他先是心疼沈雉片刻。又唉声叹气。

    ——下次再考得再等三年,哪有你说的如此轻巧。

    他最后撑着病体写完答卷,头晕眼花的出了考场,阿娘跑过来心疼的把他搂在怀里,手覆上他的额。

    “更烫了,快,周大夫,您给瞧瞧。”

    沈巍呢,他笑着走过来,拍拍他的肩。

    “好样的,考的如何了?可有把握?”

    再比如,淳筠。

    沈巍对妻子很是体贴。

    在沈雉年幼时,绣坊开的很是艰难,是靠着阿娘的手艺才撑下来的。那时父亲对阿娘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可现在呢

    父亲说的最多的却成了。

    ——“你在家中看好漾漾,外头的事,总归还有我呢。”

    有些事,总归经不起推敲。

    明明,沈巍是他喊了十多年阿爹的人,合该是最亲近的人,而他认识崔韫才几天。

    可他——却知道。

    人性有多贪婪。

    沈雉沉沉闭眼他还是走了回去。一把取过香料。什么话都没留,匆匆离去。

    他一走,即清这才走近。

    “爷,您说,沈公子会大义灭亲吗?”

    “大义灭亲?”

    崔韫懒懒散散:“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沈雉心里有杆秤。

    哪个更亲,无需多言。

    从他拿香料的那一刻,就已经对沈巍怀疑了。

    就着铜盆里的清水,崔韫掬一捧在脸上醒精神,正要去取棉布,就见桌上多了块滚着泥巴的石头。

    崔韫的头突突疼了两下。

    顺着崔韫看的视线而去,即清惊呼一声。

    “爷的折扇怎么不见了?”

    “让倪康过来!”

    即清马不停蹄去叫人。

    倪康人未至,解释的声先到。

    “此事可与我无关。”

    两人的院子也就一墙之隔。崔韫可不信倪康对这边的事毫不知情。

    “解释一下。”

    倪康顶着一头白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开:“你别看这块石头,平平无奇。”

    “这可是人家小女娘特地调的,多娇气的人啊,难得不嫌脏。特地去滚了泥巴,这才换了你的扇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