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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22章 婚事必须赶上进程
    崔旸心下一个咯噔。他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便是他再迟钝,也知这对兄弟,在给他使绊子。

    宣殊予是盛京出了名的才女,读圣贤书长大的。

    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为圣贤书里的君子所为。

    他也看了不少相处之道的杂书,都是教他夫妻间若想对方在意,就得若即若离,不能过于热情。

    他做了,可是宣殊予眼里没他了。

    也不知哪里出了错。

    刚成亲那会儿,她嫌他是武将。空有蛮劲,也不如书生白净。

    他识字,却是为了熟读兵法。不懂读书人之间的歪歪绕绕。也无法对她写的那些诗词歌赋。

    每次只能干巴巴的评价。

    “好!”

    “这个也好!”

    “都不错!”

    他要的狠。每次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榻上,更说些荤话,让她万般羞耻。

    以至于到后面,只要触碰她,她都能一个哆嗦。小腿发颤。

    他想,那是抵触。

    书里教的,书里没教的,他都去钻研了,甚至他对吴家越来越好。甚至对亡妻追念,表示他重情!

    这可是女娘最爱的君子啊!

    他怎能让宣殊予知晓,当初娶吴家女,是家里做的主。他没动心,那时也没遇到喜欢的女娘,到了年纪,得带兵打仗,恐出意外,初衷可以残忍的说是单纯的给家里留个后。

    为何,宣殊予和她越行越远?

    眼看着一群人,就要离府去宣家,他下意识跟过去,被崔韫挡了去处。

    “若吴家来人,父亲还得留下来将其安顿。您有伤在身,也不便出门,自该在家慢慢养伤。”

    “可你母亲……”

    “错了。”

    崔韫:“您和母亲不合,她不照顾你情理可原。”

    阳陵侯府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崔家兄弟骑着马在前面开路。

    有人驾马追了上来。

    “崔柏!”

    是袁少卿。

    这时的陈郡袁氏并未出事。袁家不曾丧女,袁老太尉也精神气十足。

    “你这人怎么回事?”

    袁少卿那双眼含着水雾,像是只无措的麋鹿:“不是说,你武我文,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他心思百转千回,路上人也多,谁知有没有眼线,遂靠近,压低嗓音问。

    “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阳陵侯府如此破釜沉舟?”

    崔柏含笑,一如既往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少卿。”

    他虽笑,可说的话却诚恳。

    “宫里的宴,袁家能推就推了。公主虽小可刁蛮,邹家位高权重。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出事,他们定能全身而退。照顾好令妹,寻些能武的丫鬟护她周全。这次回盛京,是我同父亲实啧是明哲保身。袁家亦该如此,更该谨慎言行。皇权不容侵犯。”

    “这些话,务必转告袁老太尉。”

    袁少卿一怔。

    不明白崔柏提这话作甚。

    可他下意识的点头:“好。”

    可说完,又狠狠的拧眉。

    一字一字去斟酌,最后浑身一寒。

    可等他还要问什么,就见崔柏已驾马车走远。

    袁少卿没再追上去。

    他捏着缰绳的手克制不住的在抖。还记得当年,崔柏弃文学武时的意气风发。

    如今,他放弃了。

    是被迫放弃的。

    崔柏适才所言,说的很轻,可崔韫却听了个仔细。一切的不同寻常也总算有了答案。

    而显然,崔柏是刻意没避着他的。

    “此事,维桢如何看?”

    崔韫沉默了许久,最后不以为然道:“崔家世代多为从军,祠堂的先祖,尽数一半为国捐躯。”

    可如今,他听到崔柏说明哲保身还有皇权不可侵犯。

    难怪……

    崔韫用几近冷漠的嗓音道:“天下苍生需要人守护,可这不是崔家世代的责任。”

    “舍身取义四个字,说的轻巧。可永远是那些沉默的将士英勇赴死。他们做着最伟大的事,却身首异处,马革裹尸,无法重归故土,更无法入祖坟。朝中口口声声鞠躬尽瘁忧国忧民的官员不在少数,可他们比谁都惜命。阿兄信不信,但凡性命受安危,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如此也好。”

    “帝王可以没有父兄,可崔家不能。”

    爀帝真以为谁都能去赤城护疆土吗?他把人逼到绝境,出了事,想要再请出山,那就真难了。

    “可如此一来,阳陵侯府荣光不在。”

    崔韫:“那很重要吗?”

    “兄长刚才提点了袁大哥,我虽不知为何,可若官家容不下的人永无止尽……”

    他一顿。

    崔柏看着他:“会如何?”

    崔韫倒是毫无顾忌,什么也敢说:“江山易主。”

    ————

    永昌伯爵府忙着宣嫒定亲的事。

    宣鄂氏又是欢喜又是愁。

    当母亲的,就怕女儿嫁的不如意。可永昌伯宣父说了,嫒姐儿性子太软,若嫁去世家相当的府邸,受委屈,宣家便是想撑腰可手也无法伸太长。

    重秉文学识好,肯上进,为人谦逊老实,是良人。

    他家境不好,可回头拉扯一把,自有一方天地。

    重家也会看重他们嫒姐儿,谁敢给她立规矩?

    她也琢磨出了一点意思。

    只要永昌伯爵府不出事,宣嫒在夫家就不会受半点委屈。

    可这颗定心丸很快被过来的崔柏打碎。

    这可是两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孩子。

    “舅父舅母,表妹的亲事还得再商榷。”

    这一番话,让宣鄂氏死死拧眉。

    “她是宣家女,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女娘,就该挑个最好的。高嫁,若是夫家不成,多半遭罪受苦。可那又何须去低嫁?”

    “寒门子弟能出学子,是不易。但这绝对不是能得提携的原由,好儿郎若真有本事和骨气,是绝对不会靠岳家发迹。”

    崔柏:“重秉文此人,表里不一,绝对不行。”

    宣父一听这话,他不能相信。

    “这……”

    “还请舅父信我。”

    宣鄂氏狠狠一喘气,转头压抑不住的一顿斥:“你是怎么给女儿相看的,险些害了她!”

    “表妹的婚事先不急。”

    宣鄂氏忙道:“是,还是得慢慢相看,慎重再慎重。”

    “舅母,我并非此意。”

    宣沉就坐在崔韫身侧,心下大起大伏。他转头同他言:“表哥这次回来,怎么瞧着不一样了。”

    “宣沉。”

    很快,他被点名。

    崔柏:“表妹定亲先搁一搁,你和温家女娘虽交换了信物,可婚事必须赶上进程。”

    宣父一听这话,面色一沉,他压低嗓音。

    “你同舅父老实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崔柏叹了口气:“这几年官家赐婚的事不算少了。温家女娘……”

    众人大惊。

    “谁?”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