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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01章 好话说尽,也没见崔韫放过她
    阳光爬上窗柩,斑驳的光影被幔帐挡下。

    沈婳盯着床顶缓了片刻,睡眼惺忪,意识逐渐回笼,琉璃般的眼儿暗戳戳的环视一周。

    “姑爷早起了。出门前还叮嘱奴婢莫叫娘子起。让您好生歇着。”

    沈婳丝毫不接受这份好意。她深吸一口气,气狠狠道:“这是什么话,敬茶的规矩是不用守了吗?凭白让长辈笑话,合着好人都他做了?为人实在阴险狡诈!”

    成亲分明是喜事,新婚夫妇合该浓情蜜意。凝珠也不知沈婳这火气怎么来的,可倚翠快生了,没再身侧伺候,也就昨儿撑着过来送嫁,她当下只能轻声劝:“姑爷这是心疼娘子。”

    沈婳的手捂住心脏。

    她!看不出崔韫有半分心疼她的样子。

    细细软软带着哭腔的求着。好话说尽,也没见崔韫放过她。

    双腿发颤的被凝珠扶着下榻,她呜咽一声,将浓艳含情的脸捂住。不堪入目的记忆了涌上来。

    那时,绣着龙凤纹的账子遮住春色,半垂半挂。

    躲不开,可又撵不走。

    女娘杏眸蕴着湿雾。豆大的泪珠纷纷坠落。抽抽搭搭的好不委屈。似怨似诉。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寂静的夜里雨声渐响。

    月爬上柳梢头,银色的光辉溢满一地。寒风瑟瑟间,侯府上下格外的静谧。

    他嵌入带着股狠劲儿。将肖想了多年的美色占为己有。

    豆大的雨滴以势不可挡分的姿态往下坠,滴答滴答。

    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砸在那不知何时,提前偷偷绽放,此刻妖艳欲滴的海棠花上。惊的花蕊微微颤动。

    她意乱情迷时,身子被盈满。

    ————

    崔韫回来时,携带一身的寒气。顾及她娇气,昨儿只是叫了两次水。可他却一夜难眠。

    天色刚亮,就出去练了会儿剑。

    见她醒了眸色转柔,抬步过来。

    岂料沈婳只倨傲的瞥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等他走近时女娘不要太明显的拒绝交流,转身,给他一个后脑勺。

    崔韫止不住低笑一声。

    用早膳时,凝珠即清双双退下,屋内就留她们二人。

    沈婳不顺心,毫不犹豫的同他对着干。

    崔韫夹什么,她抢先一步的夹走走。

    当然,这也是崔韫有意让着。不过沈婳绝不会对此感激。不出片刻,碗里的菜堆成小山。晃着就要倾倒。

    偏偏这时,对面送来一份虾饺子,气人的事,他很轻松,又平稳的送上。

    没倒。

    不晃了。

    一份虾饺和谐又稳固。

    沈婳好学的盯着看了片刻,尝试在加一块点心。

    就听他温声道:“多些吃,饿成这样,可见昨儿是累着你了。”

    沈婳瞪他。

    地面有些潮湿,可没留积水。

    去主院时,沈婳走的很慢。

    昨儿夜里破了皮,事后,崔韫给她上了药。这会儿也没了起先火辣辣的难受。可到底双腿发软。

    崔韫上前扶着她的腰身:“今日下朝,周提督私下来寻,想要我出面为其妹保媒。”

    沈婳眼儿一眨。

    “是阿兄?”

    崔韫应了声。

    沈婳敛眉,她情绪低落下来:“其实姬誊登基后,当年阿兄从丰州回去后,应当伤心了一阵,也有意放下过往,年前义母相中了个女娘。他当时没应下,可也没急着拒了。”

    年少的喜欢,虽然青涩,可也刻骨铭心。

    何况,他错过了两世。

    但人呢,走得朝前看。

    “当时义母准备拿着八字去道馆问,若合适,差不多事儿就成了。”

    “可那会儿,我收到郑千喻的一封信。”

    “萧姐姐难产没了。”

    说到这里,她眸中带着厌恶。

    “人才走了不出一个月,他那夫君转头另聘新妇。”

    “萧姐姐当初嫁人就是家里逼迫,那卫家有钱,府内妾室数名,萧家说难听些就是卖女儿。”

    可这个世道,男人纳几个妾,实在不算什么稀奇事。便是流连烟花雨巷,顶多被道一句风流。

    卫家对萧瑟瑟不错,当时她那夫婿也算体贴。所有人都说萧瑟瑟命好,没了沈公子,还有卫家求娶。

    郑千喻能得到的消息,谢珣怎会不知情。当时,谢珣就出了盛京。一路奔波,将人给打了一顿。

    可卫敦说了什么?

    ——我为家中独子,是要传宗接代的。萧娘活着,我视若珍宝,可她都走了,我总不能缅怀一辈子。

    ——我娘说了,妇人难产而亡,乃大凶,我这才再娶新妇冲喜。好将晦气给散了。

    这种话,她听了都气。

    “萧姐姐是阿兄放在心尖尖都不敢去碰的人,他怎么敢!”

    “阿兄回来后,我就没再听义母提及婚事,并不知其中还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那夜,兄妹俩坐在一起喝酒。

    她没敢提萧瑟瑟半句。

    谢珣一杯一杯喝着酒,沈婳也不敢劝。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谢珣醉酒后的自嘲。

    “阿娘择的楚家女,是个不错的女娘,可我总不能把人给耽误了。”

    他闭了闭眼,是不甘心和痛楚,嗓音轻不可闻:“我以为放下她了,可又好像,还在等她。”

    所以,宁愿没有结果也不愿将就。

    主院那边崔绒正踮着脚站在院外张望,等见着人后,眼儿一亮,很快开始唾弃。

    就几步路的功夫还要让二叔扶着走,未免娇气。

    怎么,她的腿废了吗!走不动道了吗!

    “你来的也忒晚了些。”

    刚抱怨,她就见沈婳瞪向崔韫。

    崔绒:“都嫁为人妇了,怎么好意思睡懒觉呢。眼看着都要用午膳了。”

    “我听说你和二叔还得入宫一趟,咦?我和你说话,你掐我二叔作甚?他惹你了?”

    “绒姐儿。”

    “欸。”

    崔韫:“进去吧。”

    沈婳冷笑一声:“你还知道丢脸呢。”

    崔韫凝视:“童言无忌,我倒是不在乎。可你的耳朵红的像是滴了血。”

    她严肃的小脸板起来。

    再看前面的崔绒一蹦一跳,女娘怎么看都不顺眼。

    “小鬼。”

    崔绒回头。

    沈婳幽幽:“我许久不曾关注你的学业了。”

    崔绒警惕。

    崔韫闻言,也想起一事:“夫子年纪大了,有请辞之意,我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