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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71章 仙女哪里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肖想的
    十月底。

    马车在宅院外停靠。搬行李的小厮来来回回的折返。

    孙姨眼角湿润。

    沈婳一手挽着她:“绣娘里头,秀儿最是勤能补拙。虽不算出挑,可有这心性,假以时日会是个好苗子。”

    “等她们悟了苏绣,入门后,便去给老绣娘们打下手,言传身教才好。”

    “是,我心里有数。”

    孙姨抚了抚女娘柔软的发丝。

    明娘子立于身侧,不再是汇州时的苍凉,这会儿笑容明媚。

    “往后,各月的账册给娘子寄来。”

    呆呆乖巧的窝在女娘怀里,红润的唇一动一动的啃着被切的小块方便它吃的胡萝卜。

    “路途遥远,无需频频折腾,三月一次足矣。”

    等一切交代妥当,沈婳就上了启程的马车。

    孙姨望着马车离去的,目送它在街道拐角处消失,免不得轻叹。

    明娘子笑:“娘子就是玩心重了些,又不是不回来,身边更有这么多人护着,不会有事,您老大可放心。”

    孙姨却是摇头。

    “你当她真如嘴上说说,去盛京玩几日?”

    “听到没,三个月寄一次,这次走了,怕是又得在盛京过年了。我还能不知她是去寻谁的?到底女娘大了,要成别人家的了,不中留。”

    她可是瞧得真真的,盛京来的信不少,女娘看完大多放到案桌的抽屉里存着。

    唯独就那崔家侯爷特殊。

    压在枕头底下,时不时拿出来去数得了几封。宝贝的很。

    她由明家女娘扶着入内。年纪大了免不得唏嘘。

    “我还记得,娘子八岁那年眼高于顶,因生的漂亮,不少小郎君献殷情。她统统没给面子。”

    甚至整张脸上写着‘你们也配’四字。

    “我便问她,日后可要寻怎样的夫婿。”

    明娘子听着稀奇:“娘子是怎么应的。”

    “她说……”

    孙姨蓦然一笑。

    女娘当时小小一个,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倨傲。

    “我才不要便宜那些臭男人。”

    “仙女哪里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肖想的。”

    盛京不同于衡州路近。

    仍旧是陆路换水路,再由水路换陆路。一路的折腾,船上这几日。天儿下雨,天气潮湿,封闭环境下,她又吃了从船商那边买的海产,起先不觉得如何,味道也不错,女娘当成零嘴连吃了好几日。过敏导致发热,浑身就起了疹子。便是漂亮的脸蛋也没能幸免。

    女娘爱美,照了镜子后,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又忍不住,就要拿手去抓,回回都被倚翠给拦了。

    “我痒。”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小可怜。

    “早知道不出门了。”

    说着,她难受的用手背去蹭了又蹭:“定然是崔韫害的。”

    倚翠苦口婆心:“可不能挠,若是抓破了只怕得留疤。娘子再忍忍,船靠岸倪大夫就去抓药。”

    等下了船后,又再买马车和货车这才方便上路。

    她用湿帕子给女娘擦身子。想让她舒服些。沈婳也的确好受不少。

    “再者这和侯爷有何干系?奴婢说句公道话,他人不在可没惹您。”

    沈婳登时面露凶光:“阿兄都同我说了,他对太傅府上的女娘疼爱有加!”

    “您不是不信吗?”

    当时看了,还自信的言一句胡说八道。

    “我现在信了。可见也是不迟的。”

    沈婳吸了吸鼻子,强词夺理:“他本就妖精一样,最是不安于室。”

    “也不知太傅府上的女娘何等容貌,我自要亲眼看看。”

    她这会儿不适委屈到了极点,可不得不讲理的去翻翻旧账。

    倪康速度很快,女娘吃了两顿药,倒是退烧止了痒,可身上的红疹还在。

    她嫌弃不已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还是得涂抹药膏这才消得快。”

    倪康无奈:“只是此处偏僻,所要用的药也珍贵,得去盛京最大的药房才能买齐。”

    “若不涂只喝药呢?”

    “至少小半月才能彻底好全。”

    其实针扎最快。

    可沈婳到底是女娘,他是外男不方便。

    倪康见沈婳耷拉眼皮,忍不住宽慰:“好在再走半日,前头就是盛京城。”

    沈婳一点没被安慰道。

    盛京街道还是如往昔的热闹繁华。刚入城,人群熙攘间马车速度也慢了下来。

    “听说了吗?”

    车厢外的声音传过来。

    “长汀街歪脖子树边上的那佟家媳妇生了个怪胎,左右两手竟都是六指。这可是大凶之兆,可见此子不详。我亲眼所见真切的数了,绝不会错。”

    “此事我也听说了,佟家婆子本想掐死这孽种,可又怕外人说闲话。”

    “分明是佟家做了腌臜遭天谴的事,这才惹来三清娘娘发怒,我看这回必定惹上大霉了。”

    那人嗓音压低:“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是知晓些内情的。那……”

    几个大妈说着八卦,有人凑了上来。

    瞧不出是男是女,一身的黑,却没有一寸肌肤露在外头,手缩在宽大的衣摆处,整张脸用巨大的帽兜盖的密不透风,俨然是怕今日风大面纱会被吹飞。堪堪只露出两只灵动的眼眸。

    大妈们:……

    哪里来的鬼东西。

    沈婳又往前挪了挪,她压低嗓音,很矜持的问:“什么内情?”

    大妈:“佟家自赌坊输了钱,便家徒四壁,有两子,大的痴傻,小的去岁才娶的妻,再生了这怪胎。”

    “当初小儿娶妻,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却蛮横的骗婚,婚后要求这新妇服侍二夫,还要给傻大哥生个儿子。新妇也没个靠山。爹娘去的早,就在舅父舅母手下讨生活,舅母一得聘礼钱,谁管她死活。”

    “诶呦,怎会有这种事?”

    果然,一入盛京是久违的归属感!

    在丰州,她到底得管绣坊,做事总要装着沉稳些。

    她即便着此奇装异服,可凭着本事很努力的加入她们。

    “简直!太不是人了!”

    远处,是被迫停下来的马车,倚翠和小七无声叹息。

    忽而,影五实现定住。

    她看见了不远处那板着脸,叉着腰准备骂人的崔绒。小女娘很生气,头上的揪揪跟着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