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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49章 合该给自个儿积点德
    明府门前熙熙攘攘,宾客如云。

    酒席足有百桌,红绸高挂。

    “大喜日子,娘子还是开怀些。老爷若见了,回头受罚的还是您。”婢女在一旁低声劝。

    明家女娘一身喜服,却掩不住面容的苍白。

    “老爷这次也是大手笔,光是排场在汇州可是独一份,婚宴过后,还要施粥七日,这是为小主子祈福呢。”

    “娘子还是得知些好歹。”

    她越说,明家女娘眼眸越淡,里头仅剩的光采彻底消失殆尽,最后成了屈辱。

    “闭嘴!”

    “你是收了多少好处?这才这般昧着良心说这种话?”

    婢女吓得伏地:“是奴婢该死。”

    明愿闭了闭眼。

    “你是该死!”

    她狼狈的别过头去。

    “滚出去。”

    婢女念着老爷对娘子的心疼黏糊劲,到底规矩的退下,不敢在她面前耍滑头。

    刚出去,便一改嘴脸,啐了一口。

    “狐媚子,还当自个儿是尊贵的娘子不成?要不是再过几个月,身子瞒不住……,还装什么清高。”

    说着,正要出院子,却不想撞见府上的主子在外徘徊,当即咯噔一下。

    她忙福了福身子,快步离开。

    “一个婢女也敢这般背后妄议。”

    七娘子冷笑连连,大公子却是吊儿郎当的合起折扇。

    “明家有悖人伦,早就坏了规矩。”

    七娘子时不时去看身后的院子,明明前院那般热闹,此处却是一场冷清萧条。

    “她也是个可怜人。先前走投无路还求我救她。蠢货。”

    说着,又恶劣的咯咯笑了起来:“也不知这次选中了哪个倒霉货色,老东西那般在意她,便是你我见上一见都难,这些年都被当做囚妓关着。新姐夫只怕都不能沾她身子。”

    蓦然,她又咬牙切齿。

    “让阿娘情何以堪!”

    “还有家财,分明该是阿兄你的,可在老头眼里,你再好也比不过她。老头有意栽培她,也不见她感恩。”

    大公子闻言,却是不为所动,却将折扇重重打了过去刻意加大音量,说给屋内的人听。

    “行了,这种话少言!免得回头又落一身伤。你可不是她,长的也不像先夫人,父亲可不会手下留情。”

    “行了,你嫂嫂再等我,我这就走了。”

    七娘子忙软乎乎的抱着大公子的手笔,娇声道:“是我说错话了,哥哥不会怪我吧。”

    前院,明老爷来来回回的走,打发上前同他祝贺的那些人,明夫人也是盛装出席,笑着招呼着宾客。

    没人可知,她笑的又多勉强。

    她是恨透了明愿。

    明明起先,明愿就是个死了生母的野孩子,便是嫡女又如何?老爷儿女众多,又忙着生意如何还会记得她?

    还不是由她拿捏。

    她见不得明愿有门好亲事,一番撺掇下,老爷还将明愿的亲事给毁了。

    明愿当时哭的多可怜啊。

    可她也没得意多久。

    明愿越长越像那个人。

    老爷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灼热!

    她察觉后,已经晚了。

    她还得忍着。甚至给两人遮羞!

    总算,外头有了动静。

    派出去的管家踉跄跑过来。

    “老爷!”

    管家喘着气:“错了!”

    明老爷倏然沉脸。他是不想出任何差池的。愿姐儿的肚子也等不起了。

    管家面如土色,还不等他再言,一道清丽的女音幽幽而来。

    “走这么快作甚!是身后有鬼催你还债么!”

    她缓步而来,正费力剥着适才圆桌上抓的喜糖。

    还不等她走近,就听‘哐当’一声。有人不慎砸了酒坛。

    明老爷变了脸色,死死的盯着被她抱着的绣球,呆滞好半响。

    “你——”

    “这是你抢到的?”

    沈婳挑衅的看着她:“昂。”

    明老爷狠狠喘了口气,周遭的宾客也全看了过来,皆是愕然。

    “怎么会是女娘!”

    “胡闹,这不是乱了套吗!”

    沈婳浅笑:“我见过不少招婿,多半是家中无郎君继承香火,又不想去旁系寻人过继,另一种便是女娘自立门户。”

    “不论哪一种。都会看重样貌、长相、品性、功名……,赘婿也不是谁都能当得起的,总要有一方过人之处。再不济,也要女娘喜欢。”

    “怪我见识浅薄,还是头一次见明家这般统统不看,统统不计较,只要求无家室,也不在意前可有原配,膝下可有子嗣。左右明家大气,养得起。说是盲目也不为过,哦,还有一点不能比明老爷年纪大。也是,免得回头女婿不像女婿,爹不成爹,这才真的乱了套,往日的日子,总不能比谁先闭眼不是。”

    明老爷被她气的就差七窍生烟。劈头盖脸一顿斥责:“你是女娘,当时错了就该将绣球扔回去,坏我明家喜事吗?你担得起么!”

    “便是街上的小乞抢着了,你明家也要押着拜堂的,定的规矩里头也没说女娘不许?如今怎么转头指责我。”

    遇事向来少反省自个儿,多指责他人的沈婳皱眉。

    “你这种人,又上了年纪。合该给自个儿积点德。”

    “老爷!”

    就在这时,明愿身边的婢子跌跌撞撞哭着入内。

    “怎么了!不成体统!”

    那婢女吓得哆哆嗦嗦:“娘子自尽了。”

    明老爷眼前一黑,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还不宣大夫!”

    他再也顾及不了旁的,急匆匆就要赶过去。

    明夫人畅快不已,可面上却不显。

    她焦急的叮嘱:“找东城街的蒋大夫!”

    这是嘴巴最严的大夫。

    她擦了擦没有泪的眼角:“那孩子怎会这般想不开。她若出事,我可如何对得起早亡的姐姐?”

    人群的骚动再也止不住。

    “不对啊,这边的消息想必还没传到后院,好端端怎么想不开?”

    “那女娘先前所言,细细斟酌也有一番道理。不说富商,便是那些乡下人,嫁女都是精挑自选,总觉得明家只要找个老实听话的赘婿就成。明家女娘也算金贵,年纪是大了些,可姻缘也不该这般糊弄。”

    “别是明家女娘早就存了死志。好好的婚宴若转头成了丧宴,那可多晦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