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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39章 怕是牲畜听了,都要喊您一声前辈
    宫外流言朝廷有意压制,却屡禁不止。

    除了盛京城,甚是各地四起。如密绵雨,温柔却又强势的落遍大祁每一个角落。

    爀帝贤明在外,自有踌躇,难不成还能将议论此事的百姓杀个精光?

    杀的完吗?

    为此,帝王大怒。

    局势变得紧张,而刑部尚书邹威领命,接手此事以平息风波。

    可真平息谈何容易。

    邹威眉头紧锁的出了宫。一回府却见太子姬甀早已等候多时。

    邹威忙上前行礼:“殿下。”

    “舅父不必多礼。”姬甀将人扶起。

    他的脸色很难看,也很快说明来意。

    “孤今日来此,是有要事同舅父商议。”

    他的面相过于阴柔。可同姬霍的男生女相不同,姬甀的模样一眼瞧去,好似写满了阴沉算计。

    “这件事,只怕是朝着东宫来的。先是太子妃小产,后是五皇妹至今未曾出阁却遭此羞辱大难。孤琢磨了多日,这天下如此大费周章之人,多半是他无疑。”

    邹威眼底精光一闪而过。

    “是……四皇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

    姬甀冷声道:“卫国公颜提督,都是孤的人,两家联姻与孤而言,有利无害。”

    “如今,闹成这般局面,便是父皇也多疑猜忌。”

    私下对他好一番敲打。看他的眼神更为不善。也算是无妄之灾。

    可同样的,爀帝难道就不怀疑姬妄么?

    这个帝王,明明谁都信不过。

    便是最忠心的臣子都要算计,再爀帝眼里,皇子又算什么?

    姬甀至今还记得,当年,偷听了爀帝那几句。

    ——崔家二字功高盖主,只怕会是第二个淮安王。朕着实不安,只能除之。

    ——一座城池换一份安心,不亏。

    可当时便是姬甀年纪再小,也清楚,淮安王不会反,崔家夫子亦不会。

    “姬妄手下党派只怕乐见于此。”

    姬甀疲惫不已:“静老太爷去后,静府入朝为官的那些人,全都跟着丁忧,孤原以为姬妄会因此落下风。”

    可事实呢。

    是他被下了降头,事事不顺。

    “东宫若是再受非议,只怕——”

    姬诗敏是他的亲妹妹!这些时日以泪洗面,莫说出宫,便是殿门也不出了。好好的女娘,怎能遭这种罪!

    都打到家门,这口气是如何也咽不下了。

    邹威的面色愈发的凝重。这些年邹家能走到这个地位,无非仰仗邹皇后和太子。

    大家族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有太子好了,他们邹家才能长久永存。

    何况,对四皇子他也早有微词。

    “多年前二皇子痴傻的事,本就怨不得殿下,静妃却依仗圣宠,一再翻出来,好似东宫亏欠颇多。”

    “殿下与娘娘一再忍让,却换其一再的嚣张。”

    “东宫子嗣我等盼了多年,也尽毁于四皇子之手,偏官家有意一再偏颇。如此隐患,如何能留?”

    邹威来来回回的走:“崔韫是个难啃的骨头,这些年殿下多次相寻,他却不愿追随。好在他也未曾同那边过于亲近。”

    他提建议:“殿下不如见见谢珣。”

    “官家至今未给其官职,无非是有意拖延,谢珣若不愿为驸马,只要为殿下所用这就足矣。”

    五公主名声扫地,若一再相逼,只怕同辅国公结仇。

    一旦结仇,保不齐谢珣转头成了姬妄的人。

    这是东宫最不愿见到的。

    他的话,姬甀自然听了进去。

    姬甀:“孤知晓。”

    大计为先,他自然不可能为了姬诗敏,而失去良将。

    “还有一件事,需要舅父去办?”

    “殿下请说。”

    “孤听闻父皇拨了金吾卫由舅父差遣。”

    “正是。”

    “金吾卫是父皇的人,舅父不妨借着此事引这些人去查姬妄。”

    “既是他胆敢挑衅,孤自然得接招。便是谣言一事与他无甚相干,也能查出些旁的,他手脚再干净,这些年,私下也做了不少肮脏事。”

    借着这个机会,随便抖几件,送到爀帝眼皮底下,只怕也够姬妄吃一壶的。

    姬甀是真的急了。

    姬妄一次次的捉弄到他头上,如此不加遮掩,是真当他是泥性子了?

    ————

    沈婳这些时日,极少出门。直到韦盈盈身边的婢女急急来寻。

    “我们娘子今儿去提督府上,却撞见颜娘子自缢,眼下人是救回来了,可娘子六神无主间,忙让小的来寻您。”

    她面容一沉,只觉不对。

    颜宓性子虽柔,可绝不会是会求死的人。

    她转头让倚翠备马车。

    提督府门前一左一右摆着的石狮子,往日威风凛凛,此刻却多了股凋零之状。

    颜宓的屋子,这会儿聚满了人。

    “说你几句就要同我杠?若真有出息一心求死,不如去别处死个干净!免得还要给你收尸!”

    “提督夫人。”韦盈盈打断。

    “这种话未免难听了些。”

    知情的当她气急攻心而口无择言,不知情的当真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粗鄙村妇。

    “先不论是非,颜姐姐现在这般,您也不该说那些话来糟蹋人。”

    提督夫人高高在上,这些时日的憋屈,恨不得全部发泄在榻上面色惨白,脖间一条勒痕明显的颜宓身上。

    “我教训女儿,韦女娘还是莫插嘴的好。”

    “就是结识了你们这些女娘,这才导致她敢同我叫板!”

    提督夫人一沉脸,韦盈盈还挺怵。

    这一刻,她希望沈婳能飞过来。

    提督夫人冷冷道:“这些年,我可曾短你吃穿了,你倒好,听信小人之言,就怀疑我不是你母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你嫁人,难不成还有错了?莫说是卫大公子,只要对颜家有利,你便是个做妾我也舍得!你去外头听听,那些污言碎语都传成怎样了!我本就焦头烂额,你还给我寻晦气?”

    颜宓闭眼,不愿同她说多一句话。

    ‘啪啪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人沈婳毫不吝啬的给她鼓掌。

    她缓步入内。很没礼貌的像是打量一个疯婆子的眼神,打量着提督夫人。

    “我倒不知,做妾还是件光荣的事了。”

    她笑:“这种话,怕是牲畜听了,都要喊您一声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