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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91章 这个男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月明星稀。山林间夜里温差尤为显著,寒气更是嚣张乱蹿。

    各贵人早歇下,各营帐灯火渐次熄灭,路上只有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挨地儿查看。

    沈婳吓得当场晕厥。

    崔韫默不吭声的看着倒下的沈婳,身子往后靠,毫不留情的拆穿。

    「知道你醒着。起来。」

    不。

    沈婳选择装死。

    崔韫见状,微微敛眉淡淡道:「我不是多情的人,这一辈子也就成一次婚。你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沈婳沉默。

    她听不懂崔韫说的每一个字。

    「待过些时日,公务没那般繁忙时,我便带你去趟丰州,绣坊的事,你自己看着做主,我也合该去见见沈家长辈,给你父兄,阿娘坟前上柱香。一道将你我之间的事告知。」

    他到底是能托付终身的人。

    男子面若皎间月,嗓音裹着淡淡的冷清寒凉的同时,还有一股说不出的蛊惑感。

    「往前你大胆的很,这会儿倒脸皮薄了,竟也难得。」

    沈婳一动不动继续装死。

    崔韫也并未强迫她。

    「提亲的事,本该由双方长辈出面,可你我之间情况不同且早已私下定情,你身为女娘,我今夜冒然提及也是过于唐突了。」

    许是感触颇多,以至于他无比贪恋此刻的温情。他难得说了很多话。

    「可我总想着,你不是守规矩的,我又被规矩束缚多年,早已不厌其烦。今夜谈此,倒也说得过去。」

    崔韫看了眼天色。

    「既然你无异议,后面的事我自会办妥。夜已深,你且歇下。」

    沈婳没反应。

    「怎么,还要我抱你上榻?」

    他话音刚落,女娘蓦地起身。

    她很冷静的瞥了崔韫一眼:「我自己能走。」

    沈婳又很冷静的脱了绣花鞋,爬上榻,盖好被褥后又将身子背对崔韫。

    「慢走,不送。」

    崔韫面色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怎会看不出沈婳身上的反常。都说女娘的心思莫测,这会儿到底是见识了。

    当然。

    他也能理解沈婳,女娘在这种事上矜持些也无妨。消化一晚上,心情波荡起伏总能平复下来。

    「也行,明日再议。」

    崔韫吹灭了屋内的灯,这才朝外而去。

    帐内,陷入死寂。

    沈婳默默的将紧绷的身子缓慢的全部缩至被褥里。把巴掌大精致的小脸一并蒙上,指尖又去抠着床榻,这会儿脑子还是一团乱麻。

    崔韫……是疯了吧?

    沈婳努力去回想崔韫适才说的每一个字,就差全部拆开了,又重新排列好位置再细细琢磨。

    她何时同崔韫私下定情了?

    崔韫怕是得了癔症!

    可偏偏崔韫说的有鼻子有眼,很是让人信服。

    沈婳痛苦的去回忆先前的点点滴滴。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褥里的女娘昏昏呼呼直挺挺的躺着。她致命的发现,貌似崔韫单方面的当了她许久的情郎。

    这个男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沈婳变得纠结。

    谁让崔韫不同那些浪荡子弟,她没法指着崔韫,叱责他在痴心妄想。

    沈婳苦恼的瘪了瘪嘴。

    她盯着床幔,翻来覆去再也难眠。

    女娘扒拉着被褥,还是决定给表哥留下最后的体面。

    她认命的爬起来,开始捣鼓这次带来的胭脂和口脂

    。

    翌日一早。

    猎场继续大开。并未因有人受伤而终止。

    姬纥忙了一夜,都在为姬誊奔波的事不知被谁传开。最后落到了爀帝的耳里。

    他倒没有问姬誊伤势如何。

    只是在意一点。

    「老四同太子行事到底功利了些,反倒是那两个尚且存着兄弟情。」

    皇室中的人,最不能讲究的就是情分。涉及那把龙椅,注定这些人,只能是敌人。

    爀帝愿意看着他们明争暗斗。

    可……

    爀帝一身龙袍,他用茶盖轻轻刮动茶口数下,却不去喝。

    「便是再不上心,遣下头的人,跑去慰问一番,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还会落人口舌。」

    这句话,是说给一旁的静妃听的。

    静妃嘴角的笑意不减。

    她也有本事,真话假话掺在一处说。

    「昨儿夜里,妄哥儿媳妇就来了一趟,她来此,自然是妄哥儿授意,从我这里要了些娘家带的伤药。」

    爀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静府伤药的确不错。」

    「那是妾娘家嫂嫂不知哪儿取来的偏方所治。昨儿卫大公子那边,妄哥儿就遣人送了一份,更遑论是自家兄弟。」

    爀帝颔了颔首:「他有心了。」

    静妃嗔:「这哪里值当皇上称赞,他啊如何也比不了七王爷。」

    「往前竟也不觉得他同三皇子交好,昨夜一事,实在妾听了都惊讶。」

    爀帝眉一挑:「你是觉得老七是做给朕看的?」

    「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妾哪敢在您面前玩心眼。」

    静妃说的大胆,倒是同记忆里的人一般无二。爀帝眼里划过怀念,愣是没有半点怒火。

    他愈发怀念,对姬誊也就愈发厌恶。

    至于,静妃嘴里的伤药,有没有到姬誊那边,爀帝并不在意。

    「说起来,当时三皇子也该躲着些,只要腾出片刻功夫,妄哥儿自能救下他。也怪妄哥儿没本事,武艺没学精。」

    这话,爀帝却是不乐意听了。

    在他眼里,姬妄是最像他的一个儿子。

    自然千好万好。

    「如何能怪老四?是他自己没本事。」

    「若不是老四最后射死野兽,他怕是早命丧黄泉了。」

    爀帝一走,静妃的脸倏然沉了下来。

    「来人。」

    「娘娘。」

    很快,有宫婢上前。

    「姬誊那边如何了?」

    「还不曾醒。听着意思,怕是难捱。」

    静妃冷冷道:「他也的确该死了。」

    「本宫只要瞧见他,就想到邵锦荟。母子两人多像啊,像到让本宫膈应。」

    时时刻刻提醒她,如今的荣宠不过只是替身。

    邵锦荟可是皇上最心爱的妃子啊。以至于时不时梦里都在呓语这个名字。

    「娘娘宽心,即便如此,皇上也不会给他半点怜惜。」

    静妃一愣,漂亮的眼眸粹满毒辣。

    「怜惜?」

    「那你猜猜,皇上为何这般不待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