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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1章 弃皇子再如何,那也是皇子
    “喵呜。”

    雪团软绵绵的打了个滚,将明显秃了一块毛的小腹露出来给崔韫瞧,爪子一点一点像是在控诉。

    它被养的实在娇了些,崔韫取过药瓶,慢条斯理的在那丢了毛而明显的肿胀之处上了药。

    “平素说你几句便张牙舞爪同我恼,如今被欺负了。”

    崔韫的的视线往下移,落在那锋利的爪子上。

    “白长的?”

    他的眉眼是生的极好的,而不等沈婳细瞧,视线却转为混沌,崔韫的身影被漫天的白茫茫迷雾笼罩,模糊而朦胧,那刺目的光线转为暗淡,很快,她眼前一黑。

    回归现实。

    ————

    阳陵侯府

    崔绒冷的只哈气。她急的直跺脚。

    “二叔骗人!”

    “他说宫里回来就带我出门买花灯的。可曾祖父都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乔姒闻言,柔声道:“莫胡说,你二叔何曾诓骗你?他公务繁忙定然有事耽搁了。夜已深,和阿娘回屋。”

    说着,她看了眼天色。倒几分忧心不安。

    崔韫行事稳妥,素来脱不开身也会让下头传话过来,这次莫不是大理寺又出了事?

    就在崔绒委屈巴巴的被乔姒牵回屋时,就见门房那边的婆子跑过来。

    “小郡主,侯爷回来了。”

    崔绒一喜,连忙挣脱乔姒的手,飞奔朝外跑去。

    乔姒看着小女娘的背影,无奈。

    “这孩子。”

    都说女肖父,崔柏的稳重崔绒身上是半点没有。

    她吩咐小厮:“快去跟上,雪天路滑,可别又摔一跤,哭着说疼了。”

    崔绒跑的很快,待瞧见前头信步庭闲的崔韫,眼儿一亮生生扑了上去。

    “二叔!”

    崔韫走的快了些,将崔绒接住。

    “你怎么才回来啊!”

    崔韫眯了眯眼,这才恍然。许是这几日忙的昏了头,竟全部陪着沈婳了。

    他一怔,唇齿间溢出一丝轻叹。

    “让绒姐儿等急了,是二叔的不是。”

    崔绒本来很委屈,一听这话,倒不气了。

    “二叔忙,我懂事的。”

    随后,惊喜的点着崔韫手里提着的花灯。

    “是给我的吗?”

    崔韫颔了颔首。

    看清图纹样式,她又撇嘴。

    “二叔怎么忘了,我喜欢狮子。”

    崔韫不语。

    崔绒给他找了理由:“我知道了,定然是狮子卖完了。”

    崔韫眸色沉沉,半响‘嗯’了一声。

    “那我原谅二叔了。”

    即清:……

    小郡主,摊上狮子多的很呢。

    只是主子破天荒和沈家娘子对上了。非要这兔子。

    将崔绒送回去后,崔韫回了书房。书房掌灯,亮如白昼。还不等入内,就见即馨规矩的守在外头,

    崔韫神色不变,缓步入内。

    “祖父。”

    老太爷手里捧着沏好的茶,立于一侧,静静看着墙上的画。听见脚步声,也未曾回头。

    “墨笔丹青行云流水,你的画功又长进了不少。”

    崔韫淡笑不语。

    老太爷呷了口茶,沉吟片刻道:“皇上今日所为,重臣虽不言,但私底下到底埋怨,舒御史当场便要离席谏言,被身边的文官给拉住了。”

    他所言,自然是和亲一事。

    崔韫对此,并无看法。

    左右,别将乱七八糟的人塞给他就成。乐伽公主私下那些事,寻常人也无福消受。

    “我今儿见到三皇子了。”

    崔老太爷嗓音淡了下来。

    “淮安王府当年何等气魄,淮安王是先帝在时亲封的异性王爷,他生性洒脱最是义气。曾救你阿爹一命。”

    “他若知晓三皇子过的是这种日子,当初还不如反了。”

    三皇子的生母邵贵妃便是邵婺的嫡亲妹妹。

    当年,邵贵妃宠冠六宫,姬誊可是比太子还精贵的皇子。

    若淮安王要反,当年朝中势力定有一半倒戈于他,就连江湖侠士都簇拥淮安王,这天下还会有爀帝什么事?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太晚了。

    淮安候府已倒。

    崔老太爷心事重重,看向崔韫的神情跟着恍惚。

    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你替你阿爹多关照三皇子吧。至少让他别穿那般单薄了。”

    今夜宴席上,就连宫里的太监都比姬誊穿的暖和。

    崔韫下意识要去抚腕间手串,却触了个空。

    不出意外,乐伽公主也是要封妃的,由司天监择吉时,行封妃大典。而使臣自要大典结束才会回去。

    他不由拢了拢眉心:“皇后将延禧宫腾了出来。”

    延禧宫是邵贵妃往前所居,她出事后,延禧宫也一直空着,无人打理,比冷宫还清静。

    皇后这是故意为之。

    她想让死了的邵贵妃亲眼看看,她的荣宠到最后只是一场空。

    而眼下,却收拾出来给乐伽公主。

    要知道延禧宫金碧辉煌,就连一砖一瓦都是工部那边的多年的煞费苦心。

    “她有何用心?”崔老太爷拧眉。

    崔韫垂眸:“三皇子已归,又是该成亲的年纪,皇后自不会再同死人置气。”

    所以,她当着姬誊的面,抹去姬誊年少仅存的,对生母和延禧宫的记忆。

    崔韫嗓音听不出半点喜怒,他说:“皇子娶妻,新妇人选低不得,高不得。”

    皇后怎舍得将好家世的女娘送给姬誊?可她偏又爱做表面功夫,处慈母姿态。

    自然也不能择小门小户的女娘或者高门大户的庶女。

    若这般,百官必弹劾。

    此事涉及皇家颜面,即便皇后愿意,爀帝也不愿意。

    “眼下,有个合适的人选。”

    崔老太爷琢磨出点意思。

    他面上有了怒容。

    “你是说工部尚书之女?”

    不错,是韦盈盈。

    崔韫颔了颔首。

    他说的很慢,却醍醐灌顶,仿若冷玉击石。

    “她因不惑被掳走数日,虽还是清白之身,但名声尽毁,足够凌辱三皇子。”

    谁会在意韦盈盈是真清白还是假清白,她被掳走,那在世人眼里,便就是脏了。

    残花败柳之身的工部尚书嫡女谈何尊贵,配一个弃皇子绰绰有余。

    这件事,爀帝自然不会反对。

    而皇后所为,更能得美名一片。

    毕竟,皇家如此体恤受惊的朝臣女眷,不惜特地下旨赐婚安抚。

    弃皇子再如何,那也是皇子。

    这是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