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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哈兰情蛊
    并不平坦的大道上,两辆轿车发出轰隆隆的油门作响声。

    之前在太萨部落,安吉利亚虽说初步掌握了某种通玄能力,下手没轻没重,好在那个小丫头并不是真想要张哥的性命,只是将他推开。

    因此在半个钟头的调息后,张哥已无大碍。

    已经到了午后,按说这个时间点的太阳不再毒辣,可不知为什么,车里的气氛反倒异常沉闷。

    尤其是在刚才那股雨势,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钱不庭的眉头皱得就更深了。

    「阳哥,你说安吉路首领急匆匆的让我们离开,是不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我们走后会下?」

    钱不庭取下眼镜,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又戴回去,他轻声问道。

    「这股雨势来得太突然了。」

    张扬也附和一声。

    夜执阳没有说话,他摇了摇头。

    自从得知黑云石能够保存千年前的某些画面,并且在雨天产生幻境,他无时无刻不希望雨天到来,因此对当地的天气预报关注得紧。

    今天并不是下雨的时候。

    再者,先前他们去太萨部落,天空也是万里无云啊。

    晴天一声霹雳,已经是罕见的事情,晴天下雨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那个小丫头手中能诡异推开张哥,要我来想,这个地方突然下雨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夜执阳沉思许久,最后、他将下雨的来由归算到了安吉利亚身上。

    太萨部落连哈兰转世的人都能出现,天生异象也不是不可能。

    夜执阳这么一说,车内的另外三人就不说话了。

    张哥和张扬对于夜执阳的说法还有点儿怀疑,可毕竟才见识过安吉利亚的手段,这种通玄而诡异的手段,已经被他们试着接受。

    钱不庭接受得就更早了,要知道在年初登凤凰山,他就差点儿死在夜执阳师父他老人家手中。

    轿车后座,夜执阳解释声落下后,就将高大身躯倚在椅背上,青年揉了揉眼角,又缓缓摊开他的手掌。

    此刻,消融了那枚绽放着红色光芒的玉簪印记后,他的手掌和之前毫无变化。

    对于此事,他不能不上心,但他又不知道如何上心,或者说…他并不理解安吉利亚所说的最珍贵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可就在这位考古天才刚闭上眼,片刻后,他似乎是想到什么,夜执阳如同在梦境中遇到了面目狰狞的鬼魂,这道一米八五之高的身躯诡异变得僵直。

    他睁开眼眶,寸目不移地盯着面前开车的张扬的后脑勺。

    青年的呼吸声开始粗重,惊醒了一旁闭眼假寐的钱不庭。

    他感觉到夜执阳的神色在剧烈变化,连忙问道:「阳哥,你这是怎么了?」

    夜执阳是怎么了?

    他想到了老匹夫在前几天的夜晚,给他说过的有关古萨汗国或是太萨部落哈兰转世后,对自己以往的丈夫下情蛊的事儿。

    情蛊?

    刚才安吉利亚给自己手里融入的那枚红色玉簪印记,是否就是老人所说的情蛊?

    如果真是,安吉利亚又为什么要说,这个东西是她最珍贵的礼物?

    夜执阳陷入了头脑风暴,他回想着自己与安吉利亚见面后,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然而冥思苦想,他只能用三个字来概括:亲腻、平静、麻木。

    是的,这三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形容,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小女孩儿身上,并且只是在短短一两个钟头的接触印象内。

    短暂的接触,他能够给自己什么样最珍贵的礼物?

    「情蛊、情蛊…」

    夜执阳低声念叨着,一旁钱不庭和驾驶座、副驾驶的张扬以及张哥三人,皆是一头雾水。

    突然,夜执阳好似想通了一件事情,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并非因为他和安吉利亚的接触,而是因为那个少女本身的身份。

    她是哈兰转世,而古萨汗国和太萨部落一直流传着哈兰与第一任丈夫金义可汗、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所以对于这个少女,准确是对于其灵魂背后的哈兰来说,最珍贵的礼物,无疑是奉献她所有的爱。

    奈何一次又一次的转世,让哈兰的心境变得平静太多,所以如同今天他所看到的这样,安吉利亚并没有阻止他,而是放任自己自由。

    却让他多带了一样东西…彼此的生命。

    哈来的灵魂对于生命这种概念是最不敏感的,她想要的只是一种陪伴,所以她将老匹夫所说的情蛊融入到自己体内,就代表着他们不求同生,但可以共死。

    「是这样吗?」

    夜执阳嘴巴微张,他的嘴唇在不自觉颤抖。

    他很想找到别的理由来反驳自己,不知为何,这种概念就如同已经成长起来的参天大树,树根早就与泥土融为一体,任凭风雨袭来,大树岿然不动。

    「我滴乖乖。」

    青年最后喃喃一声,钱不庭担心夜执阳又中了邪,抬起手掌在其眼前晃了晃。

    夜执阳失魂落魄的松懈下刚刚挺直的身躯,他瘫软地依在椅背上,反应过来后,夜执阳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没事儿。」

    他说道。

    夜执阳内心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矛盾…就算那枚印记真是哈兰转世给他种下的情蛊,这件事,他又该如何处理?

    黑云石碑的幻境已经五百年没有出现,太萨部落的老人也只能小心翼翼保存着几百年前传下来的麻纸和树简。

    他们敬畏历史,但他们不知如何运用历史,所以,能够将这道情蛊解开来的,只有身为下蛊人的安吉利亚,或者是哈兰转世本身。

    可能吗?t.

    那个少女给自己种蛊时,脸上连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仿佛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也是,她对于生命,实在没有什么敬畏感。

    自己还能用什么理由让她松口?

    夜执阳痛苦地拍了拍脑门儿,他余光扫向仍然心存疑惑的钱不庭三人,知道这件事更不能对他们说起。

    尤其是张哥。

    这位保镖兼探子若是将此事告诉夏清读,恐怕没两天,那个女人就能带着夏家保镖,以太萨部落百余位村民的性命为要挟,强行要求安吉利亚解开与自己的情蛊联系。

    现在还只是初步情况,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

    「回到函夏,师父应该有办法吧。」

    无能为力的青年最后哀叹一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