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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烂泥扶不上墙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

    终于,在将从图书馆借来的几高摞史料编书送回去后,夜执阳不得不给钱不庭和李黛打去电话,搁止了以史料来调查锁龙阵遗失文物的方向。

    午后,夜执阳刮去凌乱的胡须,精心打理过发型,坐在莫家门厅上。

    青年身旁是老人之前嘱咐过的红枣、白糖和糯米。

    门口就是莫子扬的专车,司机正等待着夜执阳起身,可这位考古天才从午饭过后,就这样怔怔坐在门口。

    一老一少都不说话。

    过了很久,莫子扬突然出声问道:「在想这小半年发生的事情?」

    「嗯。」

    夜执阳点了点头,随即低头望着手指。

    「搞垮了长安和冀省几个上市公司,发掘了沈千的锁龙阵,但是…还没有让茜丫头和夏小姐怀上孩子,反倒坐实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

    青年轻声道:「回去之后,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会不会打我?」

    也不等莫子扬开口,夜执阳又摇头道:「应该不会,距离茜丫头和夏小姐的事儿,还有大半年时间呢,再说落子正北…我又什么都没做。」

    说到这儿,夜执阳轻叹一声,这才缓缓起身。

    「走了。」

    夜执阳对老人摆了摆手,似是想到什么,又突然转身望向莫子扬:「老匹夫,你和夏爷爷不打算上山一趟?」

    老人嗤声一笑。

    「事情还没那么严重。」

    不到分量,他还没那个胆量上山。

    夜执阳白了老人一眼,嘀咕道:「不会有比现在更重的分量了。」

    ……

    五月初四,天阴。

    凤凰山下,莫家专车司机离开后,望着打小他跑上跑下无数次的山路,夜执阳长舒一口浊气。

    踱着步子,望着周身一年四季常青的翠竹,十数分钟后,夜执阳走过山石路的拐角,望着那条长长的石阶,拾级而上,石阶尽头的中式门楼下,那是一柄周围铺满竹叶的摇椅。

    摇椅上,麻衣老人正闭眸而憩。

    青年一吐怅然,缓步朝老人面前走去。

    可就在夜执阳距离师父还有五米时,这位已经步入轮回的期颐老人却突然睁眼,那双清澈如稚儿的眸子,正饶有意味望着离门四个月的徒弟。

    「师、师父。」

    见老人目光投来,夜执阳身躯一震,连忙步至师父面前两米跪下。

    老人目光转向平静,没有应声。

    一个坐着,一个跪着。

    时间过了很久,不自觉间,夜执阳额头冷汗直流,青年想说些什么时,老人喑哑一笑。

    「知道师父为什么要你在那两个小丫头之中择一人为妻?」

    嗯?

    夜执阳神色一凛,连忙道:「应该是…应该是您与莫爷爷还有夏爷爷之间的约定吧。」

    「有一部分。」

    老人道:「你们三人的孩子的血、能让你毫无顾忌地运转二十转。」

    「毫无顾忌?」

    夜执阳瞳孔一缩,紧接着青年仿佛突破了某种桎梏,一种激动的光华疯狂涌动在他的脸庞。

    可下一刻,也不知道夜执阳是哪根儿筋抽住了,脑海中竟然有一道:不属于他三人的孩子难道不行?

    嘭、

    孰料念头刚刚闪过,面前老人轻哼一声,也没见老人有什么动作,夜执阳跪着的身躯就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这一次比去年除夕滚落石阶一旁的竹坡更可怕,竟是倒飞出去,而后狠狠砸在竹身上,连续砸断三根竹子,夜执阳这才止下身躯。

    准确来说并不是被动止下,而是又被老人隔空吸纳回面前。

    此刻、这位在锁龙阵斩杀佛罗王的古武天才,就这样被老人狠狠掐住脖子,刚才那股恐怖的震砸之力,让青年连双腿和腰身都直不起来。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嘭、

    说话间,老人又随意将徒弟丢出去,如同丢垃圾。

    这一次,夜执阳直接砸在竹坡的一块儿青石上,青年无力趴在青石前动弹几下小腿,似乎真成了一滩烂泥。

    老人轻轻招手,第二次将夜执阳吸纳在手上。

    青年清澈帅气的脸庞已经是鼻青脸肿,口中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溢,眼看是进气多出气少。

    老人捉住徒弟手腕,过了片刻又放了下来。

    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这一躺,三个钟头悄然过去。

    ……

    落日的余晖透过竹林,好似被割裂成无数块金光碎片,让这座静谧的山头有种棱角分明的拼凑感。

    竹叶金麟乍现,竹身却又散发着一丝阴暗,明暗之中,一道微弱的咳嗽声突然打破宁静。

    老人脚下,那个名贵西装破烂成细条,伤口已经结成血痂的考古天才缓缓睁开眼。

    夜执阳剧烈喘口气,后背和四肢传来冷不丁的刺痛,险些让他又一口气背过去。

    青年的视线中,只有无尽的金色光芒和血雾在浮荡,过了三两分钟,这种诡异的视线差才完全散离。

    夜执阳艰难翻身,跪伏在老人面前,宛若石雕。

    「觉得约束?」

    老人通透的声音轻轻问道。

    夜执阳没敢说话,老人似乎也没打算让徒弟回答,抬手轻轻按压在青年额头上。

    转瞬,这位至强者在一笑之后,又给徒弟一个刮耳,直接将其扇飞在「古门」二字之下。

    「去做吧,隔夜晾凉的甑糕才好吃。」

    老人淡然道。

    「是。」

    有气无力的夜执阳又吐出一口淤血,这才双手提着食材袋子,艰难起身,踉跄朝厨房走去。

    ……

    甑糕的材料并不多,在老人这里就更简单了,用不上红豆和葡萄干这些多余材料,只要有糯米、红枣和白糖即可。

    往年都是夜执阳亲自做,做法不难,先煮红枣,再晾干,然后泡糯米,可就是糯米泡的时间忒长,以往对夜执阳来说倒没什么,今日有伤在身,等糯米泡好已经是子时过半。

    期间夜执阳都是在老人看不见的盲区里,倚着大缸不至于让自己栽倒过去。

    老人早已睡去。

    最后才是泡好的糯米混合着红枣先煮开再蒸,一番操作下来,等夜执阳将甑糕晾好,又是两个钟头过去。

    入夜两点,轻轻关上厨房门的青年望着院外夜色,山上的夜晚感知起来,要比市区更清透清凉些。

    脸上满是伤痕,半边脸儿又肿得像猪头的青年沉吸一口凉气,身骨的剧痛差些让夜执阳剧烈咳嗽出声,好赖被其强忍下来。

    主要是怕惊扰到老人休息。

    可直至甑糕做完,夜执阳都没想明白一件事情。

    师父到底知不知道文枕儿的存在,又有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