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
灵感，夜执阳有。
但考古这一行，在所有的细枝末节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历史真相之前，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夜执阳如是。
堆积如山的各种史料著作中，夜执阳希望在端午节之前，熬也要将有关沈千家书的线索熬出来。
一晃、又是两日时间悄然过去。
……
周五下午，莫家小院里，有两位散发着青春活力气息的女孩儿踏门而进。
望着年后开学，第一次回到家里的孙女儿，莫子扬满脸的笑意，连刘姨都满嘴说着小千金瘦了的话。
莫茜身边是钱裴，夏君读的婚礼，夜执阳一定会参加，而作为夜执阳的助理，钱不庭晚上也会从长安赶来。
一条脉上的主，莫茜也就将钱裴带下来了。
钱裴这是第二次见这位考古界的泰斗，第一次还是年后哥哥面见山上那位老人，下山之后，这位老人顺口将他们兄妹邀请入家。
「莫会长好。」
钱裴甜甜笑道。
莫子扬打量这个小女儿家，精气神饱满的脸庞上，又一双混沌但令人畏惧的眸子透露出玩味儿的光芒。
老人淡笑点头，说到来这儿就和来自己家一样。
值时，院门声响起，刘姨再开门一看，赫然是身着修身西装的钱不庭和穿着宽松金色长裙的李黛。
二人从长安来的要比莫茜二人回来得早，但夜执阳又联系不上，他们也不好直接进入莫家，索性就等莫茜回来，再迎个恰当时机。
这二人进来后，莫子扬的脸上逐渐涌上一抹恍惚。
并不是针对李黛，而是…钱不庭。
「你那妻子还有几个月分娩？」
直视着钱不庭，老人直言不讳道。
「嗯？回莫会长，还有三个半月。」
不理解这么多年轻人中，为什么老人一开口就询问到这件事儿，满腹疑惑的钱不庭连忙对着笑脸答道。
「农历八月初。」
老人盘算过时间，轻声道，紧而这位大佬又扫视着钱不庭，可这一次却并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院中，一抹诡异的肃静，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爷爷，那是个男人，又不是个大美人儿，你老是盯着他做什么？」
莫茜终于开口了，搂着莫子扬的脖颈就嘟囔道，院中众人不敢大笑，俱是低下头绷着嘴唇。
「亏得爷爷让你去了京都，要是在海市这边，耳根子还不得被你这丫头磨掉。」
莫子扬无语翻着白眼，旋即又道：「带你的朋友去楼上，对了，李黛留下。」
想了想，莫子扬又道：「就先别去书房了，小兔崽子正忙着呢。」
「哦。」
莫茜轻声点头，脸上看不透什么神色。
刘姨热络地带着莫茜等人去各自的客房，众人离开后，莫子扬示意李黛坐在摇椅一旁的门厅蒲团上。
「手腕伸来。」
老人说道。
李黛不解，却没有拒绝，见老人是在给她把脉，李黛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不少。
「怀有身孕，但气脉很乱，这几天是不是偶感呼吸急促，小腹急痛，难以入眠？」
老人轻笑问道。
「这个、是的，晚辈去医院查看，那些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
李黛一脸错愕，紧忙答道。
「一群没电就没有诊断图可看的瞎子，等问题出
现的时候就晚了。」
莫子扬松手后，冷哂一声，又说：「这种病是潜伏症，再耽搁一个月，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可就回天乏术了。」
「老头子我一会儿会给你一副药方，回去一日一服，连续九天即可痊愈。」
老人说到这儿，本是心提到嗓子眼儿的李黛顿时一阵后怕，随即连忙起身对老人弯腰，施以感激。
「按说小丫头的命格，就算再有野心，一辈子也只能在一个市文物局待着，而且…也别嫌老头子我在这儿胡言乱语。」
「如果不是你的工作环境提升，甚至在婚礼上有小兔崽子和清读丫头给你提势，以后遭婆家厌恶是迟早的事儿。」
「毕竟，公婆都喜欢没有心机的儿媳妇儿。」
老人转头笑说：「你说老头子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到这儿，李黛眼眶微红，没有说话。
她知道老人说的是实情。
「丫头得到了本不属于的一切，阳盛之后总得接受一些阴至，阴阳平衡，才可通达。」
莫子扬又轻笑一声：「所以，丫头不打算说点儿什么？」
「这个…」
李黛沉吸一口气，低声道：「晚辈一直有给小阳传输，夏小姐和莫小姐，要不碰就都不要碰，要碰就一起碰的思维。」
「上次小阳来长安，晚辈也有说过有了孩子之后的种种好处。」
莫子扬隔空提携她，有些事儿虽然是她对夜执阳感情之事的客观分析，但这种分析用来回答老人，同样够用。
优雅女人话落，小心翼翼抬头望着面前这位自身工作领域的巨擘，见其只是轻笑着不说话，李黛浅嘘一声，最后道：「小阳，从没有喜欢过那个女人。」
莫子扬弹动的手指突然停下。
「那个女人的名讳，晚辈、晚辈实在说不得，还望莫会长责罚。」
怎料李黛下一刻竟是鼓起勇气，垂目在老人身边，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莫子扬摆了摆手，问：「小丫头给小兔崽子出过法子？」
「出过。」
李黛点头道：「晚辈只想着希望小阳能让这件事儿不了了之，但具体是什么…晚辈以性命保证，永远是站在莫小姐这边的。」
李黛是精明的，她的解释表明了阵营，又选择避开法子的细节，而这同样是李黛对老人的回答。
「那么，以小丫头对小兔崽子的了解，他有几分把握会按照不了了之的法子行事？」
老人突然认真反问一句。
「百分之百。」
李黛果决答道。
她认可夜执阳想要追求自由的快乐，但她更相信夜执阳绝不会对莫茜和夏清读做出什么背叛之事。
「真要说有意外，唯有那女人使用什么下三滥的法子怀上小阳的孩子。」
想了想，李黛最后这样补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