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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颂》 第一零七一章 生化战
    西方浑圆橙红的落日余晖,遍洒在陕北的黄土高原之上。

    天是橙红,地是土黄,天地间都是暖色,这本是让人感到欢喜的。但是在天地之间,一群的人形剪影,一阵阵的战鼓嗡鸣,冲破了来自自然的暖,天地之间,尽是肃杀……

    尽管只是宋夏之间两支百人队的碰撞,但是在这平原之上也是很有几分铺天盖地的气势。

    因为两军交战,并非是一百人集结成方阵的碰撞,那是蠢货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必要将队伍散开,拉长,左右间隔多少,前后间隔多少,保证人与人、队与队之间的联系。不是牛逼的武将,没有耍个人威风的机会。这是高度协作的,规模性的团队作战。

    张大统领的这一都人马,骑兵在侧,盾兵在前,弩兵在后,枪兵最次。横向拉开几十米,纵向也有十米间隔。整个的队伍,远看过去极为松散,但是基本都在三步以内的援手距离。

    对面的西夏军队也是大致如此,时至今日,各种的兵法、阵法已经再没甚么出奇的。

    中华大地,有上古传说中的战争,有商周之时记录史册的战争,有春秋战国五百余年的诸国伐战,至秦一统,又有楚汉之争,三国乱世,魏晋南北朝,唐时之乱,五代十国乱世,及至现在的皇祐五年冬,已经来来回回的打了两千多年。战争的艺术,这一门必修课,都学的挺好。

    宋朝打不出去,那是多方面的原因构成的,而不单单是军事问题。事实上,战争也从来不单单是军事问题……

    队伍以张大、小栋梁为两个前点,举着盾、提着刀,就这么向着对面奔跑。随着鼓点的愈发急促起来,他们的速度也是愈发的快。

    在弓弩兵之后,才是双方的骑兵。他们很默契的迎战,而没有错开,去找双方步兵的麻烦。

    小栋梁跑的飞快,他远远的看见对面的西夏人,就发觉其甲胄不一样,看过来的目光也是狰狞的很。但是小栋梁并没有被吓到,他淡定的盾格了对面的长刀,歪头躲过了从那西夏人身后窜出来的长枪,挥刀就抹了那一看就是头领之人的脖子,而后便狠狠的顶着盾牌撞进了西夏的队伍之中。

    “子正焉知本官没有寻衅之意?”

    “打仗也没什么不一样,开始我心里还打鼓呢,结果砍死了三个……”

    最先交战的,是双方的弓弩兵,五六十米的距离,足够放两轮箭。在这方面,双方都是互有死伤,并没有占据甚么优势。因为夏、辽两地,也掠夺了很多的大宋工匠,再加上大户的各种走私,他们的武备并不算差。

    也是在他们走了以后,对面的西夏军中才有人出来收拾。并且赶着二十多人过来,当场砍了头。因为那些人是刚才逃跑的,现在好了,一个百人队的人都死的整整齐齐……

    “他没福气,他家里可有福了。相公说话算话,转了年这陈家就起新房,还多分地。娘的,这帮蛮夷也不怎么样嘛,咱们怎么就打不过去呢。”

    现在他终于有了机会,当兵的就要杀敌才能分出高下,所以他很卖力的冲杀……

    “杀!”

    “嘶……”

    “陈六这小子没福气啊。”张大摇了摇头,撕了陈六的麻布衣服,仔细的裹好了被砍断了一半的脖子,最后这才抚闭了那双不甘心的眼。

    城楼之上,种谔不小心薅下了几根胡子,皱眉说道,“知州,这蛮夷是在立威啊。若卑职所料不差,明日蛮夷定会主动寻衅。”

    一群人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又低沉的很,一会儿又是骂骂咧咧的,又感慨打仗并不难,大家多练练,就把西夏皇帝脑袋割了给自家相公当球踢。

    “还是当官的无能,要是相公做了安抚使,早都把那狗屁的西夏皇帝脑袋当球踢了。”

    就在小栋梁离开之后,三把长枪,死死的扎进了那西夏头领的甲胄缝隙之中。枪都是颤抖着的,王言的好儿郎们,在这一刻已经失了智。他们的脑子是空洞的,但是行动一点不慢。他们不知道别的,只知道冲,只知道刺。

    他要证明自己,因为他始终认为,他的上位不太光彩,手下人看他的目光不太好。所以他训练最认真,带兵最严格,他想要证明,他是一个强者,他有能力坐在都头,坐在指挥的位子上。

    张大一声大吼,他的动作比起小栋梁来说要更加的狂野,整个人猛的跳了起来,越过第一个人,抡圆了刀重重的劈在了后来枪兵的脸上,而后便十分凶猛的往里冲去。

    “废话,一百个人,跟十万个人打仗能一样嘛?”

    但他们的动作却没停,给受伤的兄弟止血、包扎,断手断脚的还要找一找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又要给死去的兄弟简单的收拾一下,最后这才动身,拖拖拉拉的回去。

    最后,才是双方的百人队真刀真枪的硬碰硬。

    双方合计两百人的战斗,也不是什么切磋,而是单纯的奔着要人命而去,那么战斗的结束是很快的。基本上一次冲锋的三两分钟,这一场寻常的边衅就就已经结束了。

    种谔有些迟疑的问道:“知州是说,要每日都战上一场?”

    “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本官倒要看看,他们能跟本官玩多久。”

    “知州是要拿西夏练兵?如此抚恤甚多啊……”种谔说道,“方才一战,卑职官知州麾下军士进退有度,阵势严整,配合默契。虽不知具体伤亡,但料想当有半数之人还有再战之力。知州距今练兵不足一年,如此战力已是惊人,大战亦足用。又何必枉费军卒性命?徒耗抚恤钱粮?知州三思啊。”

    “必须让他们见见血才好,不见血何以成精锐?”

    “可他们是厢军啊,知州。”

    “本官麾下,没有什么狗屁的厢军、禁军之分,只有战场上无惧生死、勇猛无敌的强军。”

    王言头也不回的说道,“再调两千人来清涧,如此三千兵,先跟他们打半个月再说。做好老兵、新兵的分配,打过仗的带着没打过仗的一起上。粮草军需加紧运过来,再调春秋医馆的大夫过来。加急,五天内必须过来。”

    “是,知州,下官这便去传令。”军中的书记官得令,转身就颠颠的跑下了城墙。

    种谔在一边听的愕然无比,没办法,这知州实在是逼气四溢,说话硬,做事更硬,心肠也硬。轻飘飘的话语之中,就要死很多军卒。还是他认为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损耗。

    撇了眼种谔的神情,王言轻笑一声,道:“空耗钱粮,凭白枉送儿郎性命,子正可是怪本官心狠?”

    “卑职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王言笑问,“子正可知厢军抚恤待遇?”

    “不知。”

    “伤残不能战者,子女免费就学,免田赋三年,而后五年田赋二十税一,年补钱三贯,至子女十五岁。伤残不能自顾者,在前者基础上,起新房一座,年补钱六贯,年送一定之油、糖、布。

    战死者,起新房一座,免田赋五年,后十年二十税一,子女免费就学,官府出钱养至十五岁。若无子女,折钱年十贯,与其父母……”

    王言大致的念叨了一下抚恤准则,还是很复杂的,比如孩子七八岁了,享受不了十五年,比如有老婆没孩子,比如分家了,比如本身是流氓没有亲人等等,情况是多种多样的。

    但是原则只有一个,优厚。

    这还没说平常的待遇呢,小兵每月一贯,吃喝不花钱,每年还给发衣服鞋子什么的。要不说王言养不起太多的兵呢,日常开始就是一笔不小的钱。再打仗有了伤亡,抚恤起来可是要命的……

    站在城楼上的可不止是王言跟种谔两人,也不全是军官,还有因为领导都在而站的笔直的大头兵呢。他们听王言念叨着待遇,眼睛都直了。以前觉得禁军很威风,厢军狗都不当,现在他们重新认识了一下厢军……

    王言笑吟吟的看着一样惊呆了种谔:“子正以为如何啊?”

    “死得其所!”

    种谔的内心之中已经在呐喊了,王言养兵的钱给他,他能养出来五万大军。怪不得一帮没见过血的,打起仗来竟然如此勇猛,硬碰硬的野战,一帮新兵硬是杀出了一比二的战损,尽管对面有二十多人是被他们自己砍死的。

    沉默了片刻,他看着双手拢在袖子里,笔直站立的望着下方归来儿郎们的王言,迟疑的问道,“厢军待遇如此优厚,州中怕是难以支应吧?”

    “本官为何如此大肆株连,大肆抄家?”

    “无根之财,难得长久。且知州不可能久驻边疆,定是人走政息,白费了知州一片苦心。”

    “放心,谁敢让本官的苦心白费,本官就让谁白费。本官历任杭州通判、开封府军巡院巡使,目前都与本官在时一般无二。至于钱粮无根难长久之事,本官便不与你多说了。你只要知晓,本官在一日,钱粮便多过一日。”

    种谔转头看着手下们无邪的大眼睛,不禁凑近了些,小声的问道:“知州,不知可否将我清涧编入厢军?”

    王言好笑的摇头:“本官之权责在于延州,不在禁军。若插手禁军之事,乃越权之举。更有收买人心、结党营私、私交边将之嫌。本官在朝中是如何形势,子正当是清楚的。若果真如此,明日本官便启程往岭南就官了啊……”

    “是卑职孟浪了……”种谔有几分不好意思,主要他实在没憋住,老实人也眼红啊……

    王言下了城楼,迎接他的好儿郎们回来。

    张大咔的单膝跪地:“相公,幸不辱命。阵斩五十七人,补刀砍死二十六人。本督战死十三人,重伤二十一,余皆轻伤,休养几日便能再战。”

    “都是好样的,本官说话算话,儿郎们的抚恤分文不差。重伤的好生活着,回到乡里给本官看着那些当官的,好好过日子。散了吧,赶紧救治。”

    王言摆了摆手,转回身对着余下的厢军们训话。

    “军人,当保家卫国,守土戍边,保境安民。本官与儿郎们说过,叫儿郎们在战场上打生打死,不是给别人打的,是给咱们自己打的。若西夏蛮夷破了我延州防守,长驱直入,那么遭殃的就是儿郎们的爹娘老子,媳妇孩子。

    本官也说过,儿郎们保家卫国,打生打死,不能寒了儿郎们的心。作为延州父母官,本官便代表延州万民,给儿郎们吃好喝好,免去后顾之忧。儿郎们用命打仗,本官保儿郎们身后事。

    儿郎们不负本官所望,训练用命……现在,便到了检验儿郎们训练苦工的时候。方才的战斗,儿郎们都看过了。本官现在告诉大伙,此事以后要每天进行,我等杀一个蛮夷,就少一分危险。自明日始,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儿郎们都会会西夏蛮夷,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延州儿郎的血性……”

    王言一通讲话,他这次带出来的一千厢军已经激动的嗷嗷喊杀了。也不止厢军,围观的禁军也是受了王相公的蛊惑,一个个的杀声震天。

    吓的对面的西夏人都紧张了起来,夕阳余晖下,可见快速移动的人影……

    王言说到做到,就是从这天开始,王言开始跟对面玩起了百人队的单挑。

    他的厢军真的训练的很好,毕竟都是好吃好喝供出来的,优厚的待遇养出来的。战斗意志很强,气势很足。那么在此基础上,只要养好了身体,练好了力气,打骂着让他们学好军阵合击,学会看旗号,就足矣拉出去打仗了。

    每天定时定点,上午巳时两刻,也就是九点半,下午末时两刻,就是一点半。就这两个时间,准时的派出百人队去挑。

    西夏那边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他们心理优势巨大,根本来者不拒。毕竟以前打仗是他们赢了,要是没有辽国插一刀,没准真打进关中了。

    所以以前的小打小闹,随着王言的到来骤然升级。两百人都能打一场遭遇战了,放到韩信身上,都能微操这百人队搞奇袭了。

    所以虽然还是说着边衅,但是绝对不同往日那般,搞两个神箭手挑衅,或者来人恶心恶心,几十人的互相的杀一杀。

    毕竟种谔麾下也就不到一万的兵力,一天一百人,也就三个月而已。

    当然实际的战斗,却不是百人必须死光的。只不过是西夏人觉得丢了面子,对跑路的人进行了处置罢了,警醒一下其他人,让他们用命打。

    整体的战斗,可以说互有胜负,总的来说是王言这边的胜的多,杀的也多。但是战斗意志很强,没有逃跑的,王言不鸣金,他们就不撤。

    半个月下来,三十场战斗,最惨烈的一场,王言派出去的百人队只回来十人。

    西夏不是没有精锐,他们当然也看出了王言在拿他们练兵,但是他们的新兵打不过,老兵带着也打不过,抽冷子的也会组成一支精锐的百人队,就是为了屠杀宋军。

    三十场战斗打下来,王言派出去的三千人打成了不到两千人,这是十分恐怖的战损了。但是王言可以肯定的说,对面至少减员两千,其中绝大多数还不是伤减,而是死。

    因为他的战士们,刀、枪、箭都淬了混合了牲畜粪便等东西制成的液体,为的就是提高刀伤的感染几率,玩起了生化战,脏的很。

    但是王言这边不一样,他搞医院都搞五年了,早都研究出了消炎药,就是生产力不够。但是拿出来给他这边的厢军用,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他培养的医生,医术要更加的高。战后的存活率,还是十分不错的。

    他那不到两千人,是能战斗的。剩下的一千多人,死的、重伤的减员也就不到八百。余下的都是能抢救一下的,大概率能活。

    这一来一去,他的战损还是一比二。

    而且他收获了两千真刀真枪拼杀过的战兵,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那是绝对的两个概念。他若是派这两千人,继续出战,战损肯定进一步降低。

    当然他不会那么做,因为他又调来了三千厢军,将打过仗的一千多人分散进去,重新分组。由他们这些算是老兵的人,带着新兵去打仗。这样的效果,也绝对是要强过原本的绝大多数都是新兵的队伍,可以发挥出更强大的战斗力,同时也可以进一步的降低己方伤亡。

    至于新编队的配合问题,这不是问题。因为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都是一样的训练,他们都知道怎么配合,老兵又都是军官,如臂指使……

    王言主动寻衅,每天跟西夏约战看起来好像儿戏,打仗、练兵、消耗敌人有生力量,这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王言在古代打仗,从来也不是单纯的战场交锋的,他一直都是打后勤、打国力。他可以靠着强大的后勤能力,把自损八百,变成自损四百。

    他脏的都搞上了生化战,西夏怎么玩?

    派出全精锐战队也不怕,他现在的部队已经更新了一轮,更强三分,打的就是精锐……

    当第十六日,王言新调来的三千厢军到位,都好吃好喝的休息了一天,重新编好了队伍,在这一天的九点半准时出去约架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西夏人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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