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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因果循环
    郑昱被噎住了嘴,愤愤垂下眼睫,自从儿子也被关进来,他就把自己当作空气,无论他问什么都不理会。

    郑湘晴把眸光看向郑中旻,“哥,我以后会照顾好娘的。”

    郑中旻起来走到木栏前,定定看着憔悴疲惫的妹妹,没有以往的温婉高贵,“湘晴,你想离开吗?”

    圣旨刚才来宣布了,郑中旻知道母亲和妹妹都要被带到云善庵,这个地方一旦进去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底下还有一批暗卫和私藏的银子,用重金让他们把郑湘晴救出北城还是有可能的。

    文英闻言也站起来,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下照进来一抹阳光,焦急道,“湘晴,你还年轻,走吧,娘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她也不想女儿就这样一辈子被关在云善庵。

    “不,我不会离开的,走了我就是逃犯,我不愿。”郑湘晴直接拒绝。

    文英还是不死心劝说,“阿晴,那种清苦的日子你受不了的,娘也不想你就这样一辈子了,走了你还可以遇到好人家,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娘就足够了。”

    “不是这样一辈子了,我要每天念经赎罪,那些银子也有用在我的身上,我有罪孽。”郑湘晴微弯嘴角,她不知道以后她会不会后悔,但今天不后悔。

    郑湘晴坚决的态度让郑中旻愣了一下,随即阴沉暴戾的眼眸多了一丝笑意,以前他们都认为郑湘晴柔弱到必须按照他们的话才能过的平稳顺遂,荣华富贵。

    可忽略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而是有自己想法的大人了。

    “好,哥尊重你的决定。”

    文英还想劝,但无话可说,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她也算了。

    郑昱在一旁听着,完全搭不进话,有种无形的排挤感,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下一瞬文英的眸光终于看向他,不是心疼,而是冷厉疏离,“郑昱,夫妻一场,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也不说你连累了我,就像湘晴说的,那些银子我也用了,这些罪我该受,我们就此诀别了,半月后我和阿晴恐怕是不能出来了。”

    郑湘晴也看回他,不再是刚才的愤怒和失望,变回以前的乖巧,退后几步,跪下,“爹,无论你做过什么都是我父亲,你的错我去弥补,女儿是送不到你了,今日在此诀别,下辈子再还你的养育之恩。”

    话落用力磕头三次,郑中旻和文英见状眼眶红了。

    郑昱愣愣看着,以前觉得女儿娇柔,就像是菟丝花,要依附家里才能活,可今天她展现出来的坚定态度让他另眼相看。

    此刻他才发现女儿早以长大了。

    “阿晴,你变了。”

    郑湘晴缓缓起来,额头都青了,苦涩道,“爹,以前都是你和娘,还有哥哥为我撑起一片天,我从未家里付出过一丝一毫,现在轮到我了,我也不能退缩。”

    当年黎楠一个五岁小孩在父母死去后还能从深渊爬出来,能坚强长大,能回来找真相,她一个大人,怎么能逃避。

    这句话郑湘晴在心底暗暗说着。

    文英既心疼又有一丝欣慰。

    这时狱卒进来,“时辰到了,该走了。”

    文英急的从木栏伸手进去抓住郑中旻,“儿子,阿旻。”

    “娘,儿子不能尽孝了,下辈子再还你的养育之恩。”郑中旻眼中漾着一丝自责,他母亲为了他什么都能义无反顾去做,此刻他才让发现他好像没有孝顺过母亲。

    文英哭的不能说话,猛地摇头,不想离开,这一离别就是永远了。

    郑湘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以为泪流尽了,但到离别时还是不能接受,眼角滑落泪珠。

    郑中旻红着眼看向郑湘晴,,另一只手放到她的头顶,“帮为兄照顾娘,妹妹,下辈子哥哥再报答你。”

    “哥,你别放弃,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答应我。”

    看着妹妹满脸祈求的神色,郑中旻拒绝不了,“好,但下辈子哥还希望你是我妹妹。”

    郑湘晴闻言扯出一抹笑弧,“好。”

    “好了好了,该走了。”狱卒催赶着,还上前把文英拉了一下,她本就病着,一个不稳,还是郑湘晴反应才扶着她。

    郑中旻见状心如刀。

    郑湘晴回首看了眼父亲兄长,泪模糊了眼,他们的面容也模糊了。

    文英朝郑中旻伸出手,但扶着越走越远。

    郑中旻和郑昱愣愣看着她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随后颓废跌坐在干草上,他们才深深感受到他们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

    郑中旻起身跪着,朝门口的方向磕头三下。

    德喜宫,病榻在床的郑妃此刻被皇甫薇和宫女扶起来跪下听太监带来的皇上口谕,“郑妃身体抱恙,近日安心静养,外人不准打扰,直到康复,钦此。”

    郑妃眼底划过讽刺的笑意,皇甫阳明,你的心真狠。

    “臣妾遵旨。”

    太监离开后皇甫薇才扶着郑妃起来,看到她脸色更差了,“母妃,我叫太医再来看看。”

    “不用了。”郑妃抬头看向皇甫薇,“薇儿,去看看你皇兄,告诉他,别去你们父皇跟前帮你舅舅求情,安静待着。”

    说起郑昱,皇甫薇眼眶一热,她父皇太狠心,连同舅母和表姐都被牵连了。

    “母妃,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郑妃费力坐下,灰败地摇了摇头,“薇儿,这口谕说好听是是让我养病,但其实是禁足在这偌大的宫殿里,遥遥无期了。”

    皇甫薇想都没想就否决,“不是的,是父皇担心你而已。”

    “薇儿,何须自欺欺人,这些天你可见他来看过我。”郑妃话落,喉咙一痒,猛咳嗽好几声,用手帕捂着,当松开时上面沾了几许血迹。

    皇甫薇见状顿时管不得其他,“母妃,我去找太医。”

    话落急冲冲出去了,郑妃猝不及防,想阻止都晚了。

    皇甫薇跑到院子就被惊呆住了,看到四周角落都有禁军,心一沉,质问道,“你们在这作甚?”

    一个禁军上前来,双手作揖,“回公主,皇上派我们来好好保护郑妃娘娘,公主也尽快离开,别打扰娘娘休养。”

    皇甫薇再迟钝,再蠢也反应过来,她父皇真的打算要禁足她母妃,猛地转身往回走,进去看到她母妃一点都不惊讶。

    郑妃朝皇甫薇招手,后者抿着嘴,忍住泪上前蹲下,握着她的手,“母妃。”

    “薇儿,以后凡事都要和你兄长商量,切记别再冲动行事,记住了。”郑妃的语气充满担忧的叮嘱。

    以后她再也没办法照顾他们了,那个位置她不敢想了,只求他们兄长安康顺遂。

    “母妃,我去求父皇,他不能这样。”皇甫薇说着,泪再也忍不住了,“呜呜··我去求皇祖母和太子哥哥。”

    她不懂为何他们就变成这样了,感觉天都塌下来。

    “别傻了,太后和皇甫御不会帮我的。”

    当年皇后去世,太后早就怀疑她,只是苦无证据,太子虽对她女儿有兄妹的关爱,但对于她恐怕恨之入骨。

    郑妃另一只手抬起轻抚皇甫薇的脸颊,抹去她话落的泪,视线在她的五官上划过,这一别,她不知道她们母女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

    “薇儿,记住母妃的话,别去惹南璃和皇甫励,那样你才活,明白吗?”

    南璃,黎楠,是了,自从她回到北城来,凡事顺遂的她和郑家如同被厄运缠上,渐渐衰败。

    还是说因果循环。

    虽说她兄长杀害黎家她没有参与,但她兄长所做也只是为了她母子三人,为了郑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皇甫薇哭到说不出声,郑妃再次叮嘱,“要谨记母妃的话。”

    刚才那个禁军进来,无视里面的悲伤画面,“公主,您该离开了。”

    皇甫薇根本就没听到,紧紧抓住郑妃的手,心慌到不行,后者努力扬起一抹笑,希望她女儿能好受一丝一毫。

    禁军见状,朝一旁的嬷嬷看去,两名嬷嬷也是伺候郑妃多年的老人了,虽不忍但不敢违抗,立刻上前把皇甫薇扶起来,拉走。

    两人的手被硬生生拉开。

    “母妃,你们放开我,我要留在这陪着母妃,再不放开本公主杀了你们。”皇甫薇怒吼着,但没人理会,她也挣脱不开两个嬷嬷。

    “薇儿,要记住母妃的话。”

    郑妃想起来再多看女儿几眼,但力不从心,垂泪看着女儿被拉走,看着殿门被关上,整个殿都暗了下来,仿佛在预示着她以后日子都处于黑暗中。

    两个嬷嬷把皇甫薇拉到德喜宫外,等门关上就松开手,她冲上前去拍打着,“母妃···开门··”

    不少经过的宫女太监见状都不免唏嘘,郑妃娘娘是唯一的贵妃,宠爱无尽,又有一双皇上疼爱的儿女,离皇后之位曾经只有一步之遥,如今可能永远禁足于此。

    众人的目光落到曾经最受皇帝宠爱的女儿,薇公主身上,她以后日子恐怕很难熬了,母妃被禁足,二皇子失势,舅舅秋后问斩,表哥流放。

    曾经郑家无人敢惹,却一朝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