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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第391章 夏燃是你爹?
    林静夏倒是没什么异样,听得“水生”二字,也只是报之一笑,“苏千户跑到我这儿来,是为了找水生?早说嘛,水生被我差出去了,大概要午后才能回来,您若是找他有事,待会他回来,我且与他说一声便罢!”

    “你差他作甚?”苏幕不温不火的问,“刑部大牢溜达一圈?”

    一颗心骤然提起,林静夏瞧了一眼伙计。

    伙计行礼,快速退下。

    苏幕也不上心,由着他们去。

    年修却是握紧了手中剑,生怕他们玩什么花样。

    四下已经没什么人,林静夏才敛了心神,“苏千户说的哪里话?这刑部是谁都能进去的吗?水生不过是个粗人,进不了那样的地方,他只是替我出城购置药材而已。”

    “购置药材?”苏幕斜了她一眼,“三步倒?”

    林静夏骇然攥紧袖中的手,“此为何物?请苏千户赐教。”

    “杀人的东西。”苏幕微微弯腰,直勾勾的盯着她,“见血封喉,好东西!”

    林静夏呵笑一声,面色略显苍白,“我开的是医馆,可不是屠宰房,用不着那样的东西,苏千户真会开玩笑。”

    “这玩笑不好吗?从定远州到殷都,从定远侯府到四时坊,林大夫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若是连这点话都听不明白,那就收好你藏起的东西。”苏幕低眉,瞧着她的鞋尖。

    原本精致的绣花鞋,鞋边上沾了点碳色,鞋尖上更是明显。

    林静夏瞬时变了脸色,唇瓣紧抿。

    “年修!”苏幕轻唤。

    年修行礼,“在!”

    “告诉刑部的人,好生看管那死囚,免得一不留神,让贼人闯入……劫了去!”苏幕勾唇,凌厉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一切,“若是刑部人手不够,东厂愿意鼎力相助!”

    年修颔首,“奴才明白!”

    “既然林大夫这儿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苏幕掉头就走,“我瞧过了,那死囚浑身是伤,若是在里面再多待两日,只怕……还没等到定罪,就已经熬不过了!”

    身后,林静夏疾呼,紧接着便是膝盖落地的声音,“苏千户!”

    苏幕顿住脚步,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苏千户!”林静夏声音低哑,仿佛带着清晰的颤,“求您,高抬贵手!”

    苏幕唇角的笑意越烈,不温不火的转身看她,“哦,高抬贵手?林大夫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这厢可什么都没做,你跪我作甚?欺男霸女这事,我是没本事做,这点……林大夫应该很清楚啊!”

    檐外,雨潺潺。

    细雨婆娑,湿了谁人心?

    二楼的房间内,茶香四溢。

    伙计上了茶,颤着腿离开。

    “坐吧!”苏幕悠哉悠哉的端起杯盏,“林大夫是个聪明人,明明都看出来了,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林静夏坐定,瞧了一眼年修。

    “你可以说,也可以选择不说。”苏幕呷一口杯中茶,“人在刑部大牢里,我只需要招呼一声,你这四时坊里的所有人,都得跟着一起进去。看得出来,你还挺在乎水生的,那你知道,他现在是何模样吗?”

    林静夏绷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她,“苏千户只带着一人前来,是给我留了后路,此事皇帝全权交给了刑部处置,按理说无需过东厂这一关,可苏千户却插手此事,说明你也有所求。”

    不可否认,她是个聪明人。

    苏幕勾唇,“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神,甚好!”

    “你想得到什么?”林静夏问。

    苏幕放下手中杯盏,“当初在永慰县,水生一直跟在薛宗越的身后,其实是想杀了他,奈何没有机会,对吗?”

    林静夏愕然抬眸,显然有些愣怔。

    “说对了?”苏幕低头轻笑一声,“没有否认,那就算你默认,这也足以证明你们对付国公府,不是一朝一夕的谋划,应该是早有预谋,计划良久。可曾想过,也许你们早就被人盯上了,只是自己尚不知晓!”

    盯上?

    “你什么意思?”林静夏似乎还没想到这一层。

    苏幕眸色邪冷的盯着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人当成替罪羊都不知道,还有胆子去杀人行凶,你们到底是有多蠢?”

    “什么……”听得这话,林静夏再也无法淡定。

    早就被人盯上了?

    那么,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为什么会被盯上?

    她自认为行事小心谨慎,从定远州到殷都,一路上都是万分仔细,生怕行差踏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细细想来,似乎也没什么错漏之处,委实无从下手。

    “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哪儿做得不好,哪儿露出了马脚?”苏幕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着急,毕竟水生划破了自己的脸,借此保全四时坊。哦不,是为了保全你!”

    林静夏咬着唇,“苏幕,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跟国公府,到底有什么恩怨?”苏幕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为什么紧追着他们不放?若无血海深仇,也不至于如此吧?”

    那一瞬,林静夏忽然看不懂了,听苏幕的口吻,似乎对薛介父子的生死并不上心,上心的是缘由,可是……杀人的理由很重要吗?

    “薛介害死我父亲,让我颠沛流离,漂泊无依,我岂能让他儿女绕膝,寿终正寝。”林静夏深吸一口气,别开头咬牙切齿的低语,“血债血偿,古来如是!如此不仁不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苏幕心头微怔,怎么……她也跟薛介有血海深仇?

    “你父亲是怎么得罪了薛介?”苏幕追问。

    林静夏定定的望着她,“不管我说不说,都是死路一条,最后的决定权是掌握在你手里的,我没有别的路可走。”

    “知道就好。”修长的指尖,轻捻着杯盖,苏幕兀自把玩着,全然没把林静夏放在眼里,“我一开始就说了,选择在你自己手里。”

    林静夏裹了裹后槽牙,“你可知道,薛介这老贼以前是干什么的?”

    这点,苏幕倒是听说过。

    “据说,是个做小本生意的。”至于究竟做的什么生意,苏幕还真是没想太多,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仇恨上,“怎么,这还有什么讲究吗?”

    林静夏冷笑,“世人皆知其显贵,不知其背后污秽,不过是下九流的东西,靠着旁人发家,最后却卖主求荣,你说这有没有讲究?”

    卖主求荣?

    这四个字,是重中之重。

    “可笑世人眼瞎,瞧不出这人面兽心的东西,苏千户此去煜城,难道就什么都没听说?未见得吧!煜城守官被杀,苏千户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林静夏扶着桌案起身,“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朝廷官吏?”

    苏幕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杯盖“砰”的一声落回了原位,“你是在为江府的人报仇?江无声是你什么人?”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林静夏苦笑,“可真是难为我了!”

    苏幕敛眸,脑子里有些浑浊,事发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她也曾看过大夫,大夫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刺激过度,导致记忆紊乱,有些东西打从心里就被刻意回避。

    关于幼时的事情,她能记得那些美好的、感人的、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但……痛苦的回忆都被规避,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你爹姓什么?”苏幕问。

    林静夏一怔,狐疑的打量着她,难道说他们真的查清了江府之事?

    “姓江?”苏幕心生疑窦,“林静夏是你的化名?”

    爹为人秉直忠正,按理说不可能有什么外室,不至于有什么沧海遗珠之类,那样未免太滑稽,苏幕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家父姓夏!”林静夏站在那里,似乎是抱着必死之心,又存了几分侥幸。

    如果苏幕真的要杀她,要拿她办了国公府的案子,绝对不会在这里与她废话,带着她去东厂或者皇帝面前领赏,岂非更好?

    苏幕定是别有目的,而且并不想杀她。

    “夏?”苏幕猛地站起身来,“夏燃是你爹?”

    林静夏骇然愣在当场,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苏幕,一颗心瞬时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