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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百三十四章 逆行
    依着师妹婿了得的身手,朴实纯善到能被灭村的小渔村,有几人能伤得了?

    总不是小师妹打的人……么?

    瞧着那心疼样哪儿像?连阳光刺眼都舍不得,怎舍得把承昀怎么着?

    单膝跪地撑起昏迷不醒的男人,拇指提气运息游走在承昀背上几个大穴,疏通看似顺畅实为逆行的心脉。

    难怪疗了一夜人也没醒,疗到明年也不会醒!

    噙着眼泪,抿着唇瓣,绞着葇荑,心中满是忧心地看着师兄疗伤。

    她知道天能聊死,难道伤也能疗死?

    正当颜娧又想催动凤鸾令助以一臂之力,郑恺差点也岔了气连忙分神惊恐地阻止道:“别!师妹,妳千万别!”

    颜娧闻言吓得赶紧放手,没懂得一向如此的疗伤方式,怎么就不行了?

    还没来得及问出疑问,郑恺百般溺爱地笑意漾在唇际道:“师妹乖啊!不哭了,再等等,师兄还妳一个能醒着,能接着疼妳的郎君。”

    颜娧突然蒙了下抬眼回望师兄,一夜无眠,又被密道内时不时吹来的浓烟熏红了眼,是不是叫师兄误会了什么?

    昨夜里是真心疼掉了几滴泪,也没必要哭这么久啊!

    看着师兄再次提振内息疏通经脉,还不忘回头再给她一个安慰的浅笑……

    嗯——

    这误会挺美好,不需要过多解释,也能以逸待劳,多好?她敛起思绪跪坐在旁,凝望男人神色渐渐和缓,也跟着松懈了些担忧。

    半个时辰后,郑恺调整气息,拭去额间汗水,松了口气地倾靠在崎岖不平的礁岩上,偏头蹙起长眉看着小师妹快速靠前查探伤势,不由得悠悠长叹。

    “唉,辛苦老半天,连声谢字也没有啊!”

    不见颜娧有任何羞涩之意,反倒噙着淡淡笑颜为陷入昏迷的男人拭去虚汗,透过凤鸾令探脉确认无恙,反倒幽了郑恺一默。

    “本想着给师兄再备上些郁离醉送来,谢谢师兄体恤我南行不便。”

    郑恺:……

    张了几次口也没说出话,怎么就忘了小师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性子?

    明明方才还哭得眼睛红肿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转眼间又恢复那老练世故的行若无事。

    起身整了整衣着,正想给郑恺来个照足了礼数的里,还没来得及躬身便被长臂一展揽入熟悉的胸怀,没意料到他能醒得那么快,更诧于他没有任何虚弱无力的力道。

    “这么简单的道谢,师兄会难过的。”眸光不再疏离,承昀眼底漾出少有的花火,重拾怀中软玉的热切瞬时萦绕着满怀心安,抚平了整夜烦忧。

    心脉经不起折腾,神识丝毫未损且异常清明,清楚感知她数次慌不择路数次透过凤鸾令疗伤,却因逆脉而行造成郁损,真差点疗得命都没了。

    好在郑恺来得还算实时,谜离老人的高徒怎可能逊色?

    强势疏导经脉,奋力推破逆脉,这才叫他有再次醒来的机会啊!

    被那双如墨深邃的星眸不经意地窥看了眼底的讶然,纤腰上的大掌透过锁甲仍能感受热力。

    他,好似真的挺过来了。

    两相无语,眼波流转,情丝交缠,一腔子的忡忡忧心终于告终,半点也不愿理会男人为师兄报不平的调侃,瞥了眼摸摸鼻子径自看向岩洞外的郑恺,也不管不顾什么脸面,藕臂主动环绕男人颈项,松了口气窝在肩窝里。

    以为能冷静坚强的心崩落在他熟悉的细息里,颜娧眼底耐不住的热意缭绕,喉际也更是哽咽得辗转几回才找回嗓音,致力将声息压回冷静语调问道:

    “怎么回事?”

    另手覆在纤弱肩背上,承昀在心里咀嚼了几次适当的语言,缓缓说道:“妳的内息似乎有异。”

    思忖的顷刻,接受到男人眼底丝毫不遮掩的挂心,颜娧凝眉挣开怀抱,败阵地无奈苦笑道:“这么看我也没个结果,要能清楚也不至于叫你昏迷大半夜。”

    昨夜被愤怒与感伤包围后产生的情绪变化,的确同她平日里的应对确大相径庭,不自然超脱自我控制的改变竟影响了内息?

    承昀灼烈探问的眸光终于趋于和缓,事实如此,否则也不会差点逆脉到连命都差点没了。

    昨夜在密道中听着李婶那番始终不悔的言词,连他也颇为动容,何况是她!

    向来将人命放在首位的她,习惯付出给予的性子,忽地被给予一份无法拒绝的守护与疼惜,情何以堪?

    被人护下而残喘的性命,那份沉重无力拼博的心酸负担,于她无法承受,更清楚如若她内息无损,必定拼尽全力也要护得那些人周全。

    “曦阳冉冉,昨夜的事儿也就翻篇了,小师妹先想想如何进城。”郑恺不用臆测也能大抵知晓发生了何事,在单珩手底下这类之事哪儿少了?

    尤其在得知东越之事多数为人祸时,心里再无法释怀又能如何?

    不如遂了小师妹心愿,好好将晓夷大泽整顿一番,从实质的民生,各郡县商道,再到周府用兵,无一不悄悄介入夺回靖王势力。

    有什么比起这番釜底抽薪来得快意?

    除了酒楼茶馆,妓生小倌馆,不就是赌场最能获得消息?

    下九流赌桌上的赌徒们鸿图大志,说明了上位者最卑劣的人性,要底层人民过什么样的生活,哪处赌坊不是各郡县的达官贵人邀他前去?

    陶苏在前,他隐于后,赌场与他本就密不可分,不着痕迹的游走在各贵族掏空家业,正巧符合了那些为将手中的薪俸翻几番的权贵们,他不就是正好能妥善使用的其极啊?

    回望小师妹不知深意的目光,心里虽凄凉惨淡,也能懂得那溢于言表的不认同,谁让他入越沾惹的便是赌?

    悔与不悔又能如何?

    能确实维持这份东越官场不为人知的险恶,获得他想要的各路消息,再多流言蜚语他都能承受。

    被师兄那不知何意的凄凉感染,颜娧茫然不解地偏头问道:

    “师兄怎么了?”

    “在想来的不是郝师兄,少了场斋醮。”郑恺思及一片焦黑的村子感慨着,没有正面响应。

    “嗯呢!”颜娧抿着唇瓣不知思索着何事。

    “小师妹怎么着?”

    “在想师兄经营赌场应该有不少银子可以挥霍。”

    郑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