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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百一十四章 手札
    骏马徐行而来停驻在俩人面前,神态骄矜地居高临下睇着颜娧,灼灼目光掺佐了好奇不解,即使服用了哭笑虫解药,也不该面色如此红润活络,难道厉耿真没中毒?

    不自觉勒紧手中缰绳厉峥倾身趋近,遍寻蛛丝马迹不着而悻悻问道:“阿耿不在庐县休养,何时来到此处?”

    “本王巡视封地需如同入京般提前奏请?”颜娧负手于后,忍下太过贴近的嫌恶,紧握葇荑免得动手打了人,不忘冷笑问道,“敢问通知何人?”

    一旁郑恺原先还担心两口子怼厉耿口径不一致,如今看来白担心了啊!

    怼起人来那欺人蔑视调调,能如出一辙也不简单......

    被问得一噎,厉峥虽挂不住脸面也不至于汗颜得手足无措,毕竟手中仍掌握郜县脉络不假,半点也不觉着该相让三分。

    迟早得将郜县吐出去心底难免不快,对目前仍能掌握郜县动静仍保有三分自豪,回到封地不到一载,能阻止晓夷茶山被祸害,可劫回庐县金银。

    但——

    东越世家岂是他能随意攀附?

    即便拥有晓夷大泽作为封地又如何?

    多数世家择选效忠之人仍是他父王,这些年晓夷大泽的各大世家多数已迁移至郜县,一晃十数年厉耿想再做些什么也迟了。

    若没有足够诱因,世家子弟们如何肯再次转移根基?

    更别说单珩早已出发前往北雍,指不定过几日颜氏女便能送入府邸。

    掌握颜氏女,还愁这四国江山难到手?

    思及此,厉峥不由得唇际扬起得意笑容,风凉应道:“想来阿耿担心拿不回封地,而心急得四处巡察,说到底还是需要帮忙引荐郜县世族。”

    颜娧默然抬眼,真不知该不该打击那高傲神情,脸面都凑上前头领打了,不打岂不是对不起自身?

    她可没忘求人难,贫穷苦,人心险,人情薄!

    更别说她向来都是等人来求吶!

    来到异世从商又如何?

    经手的每样东西,哪项不是人人求等?

    从计划入越至今,各项环节里何时包含求人了?

    哪件事儿不是自己自足,尽力权宜调配?

    既然敢入越自是做了万全打算,即便梁奕二王将晓夷大泽所有世家富户全全带走,她怎么也会想办法将人给哄回封地!

    这辈子只相信自助必然人助,人助自然天助,更相信肯努力,即便路途如何艰涩难行,老天也会为她开一道善意之门。

    “见不见无所谓,阿峥全然抽身离开晓夷大泽之日,人们自然会想起这块封地主子究竟是谁,本王真不急。”倏地,颜娧猛然惊觉地抬眼,语调里尽是轻蔑地问道,“难道是担心时间不够?带不走想带的东西?”

    “你——”又提及庐县之事,这不又猛搧了厉峥几巴掌?

    没理会厉峥铁青脸色,回头轻蹙剑眉,看似不解地问道:“阿峥不是仍派人在北雍寻找颜氏女?是不是距离大业又近了一分?”

    说得含糊其词的大业,究竟是何等大业,大约只有厉峥父子知晓。

    听得提及颜氏女,厉峥更是不由得面色又沉了几分,想来庐县骨灰仍泄漏了些讯息,天谕之事难藏吶!

    “要不郜县这儿再给阿峥一月时间,这回想带走的东西,愿意跟你走的人,本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作全部没看见,权当十数年辛劳,如何?”认真神情探寻厉峥反应,颜娧唇际扬着令人难堪的兴味。

    瞧着面前剑拔弩张的争斗氛围,一旁的郑恺忽地觉着,小师妹对他有多么温柔可人,自恃口齿伶俐诡辩如他,抓到点把柄,一瞬间便能以最温柔的话语说着最瘆人话语,怎能不叫人冷汗直冒?

    瞧瞧厉峥不就被说得不知该不该回答,回了泄密,不回气闷,只能将委屈一股脑儿全吞下腹。

    “阿......王爷说笑了。”收起亲昵称呼,厉峥拱手揖礼应答,不断在心中自问:自小刚毅木讷的厉耿,如今强势得令人咋舌,真真一趟如意书舍变得如此能言善道?

    一丝念想瞬间而逝,不由得半瞇了眼,想看出些端倪的心思,被揭穿而又得来一阵讪笑。

    “怎么?说不赢便怀疑本王身份?我父王死因不明,封地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本王如若仍不思振作,如何对得起诸多受苦百姓?”颜娧没有预留半分情面爽朗笑道,“真是抱歉了,本王奋起得阿峥心里不痛快啊!”

    “既然王爷不需引荐,在下告退便是。”

    厉峥不悦地扯了缰绳,径自转身轻夹马腹离去。

    瞧着厉峥背影逐渐远去,郑恺不由得担心得蹙起眉宇问道:“爷不担心令他起了疑窦?”

    “除非厉耿动了歪念离开书舍,否则厉峥绝对查不到任何端倪。”颜娧扬起一抹舒心浅笑安慰师兄。

    也不是没想过是否会造成归武山困扰,已然入了虎穴还担心猛虎杀是不杀?

    更别说所作的一切都建筑在为厉耿夺回家业的共同信念,如今鳄军威名尚浅,晓夷山复育未即,更别说庐郜两县如同烫手山芋,厉耿若是此时杀鸡取卵,给自身断了后路,日后还有谁能依靠?

    厉耀又不知从何处冒出,啧啧说道:“丫头啊!妳这心思沉得吓人吶!”

    “皇祖父那是没见过我一身伤,走也不能走,动也不能动,只剩脑子能使的悲绝。”只稍想起幼时差点命丧魏国公府削骨剑,怎能不替自个儿也算笔帐?

    这趟本就来讨债,难不成还想着我佛慈悲?那她还不如再喝十杯,带着醉意的飘忽快意,或许那决断方能下得专横!

    闻言厉耀不得不摇摇头,忽地想到方才两人对话而纳闷问道:“妳说阿峥找什么颜氏女?”

    “不就神国陵墓挖出来的一本破天谕。”颜娧没好气的睨了虚影,叹息道,“终归还是怪罪皇祖父少壮不努力,叫孙儿们都攀扯神国之事。”

    “天谕?”厉耀原先一时想不起书哪来的,提到神国旋即恍然大悟偏头问道,“我写的手札关颜氏女何事?”

    “什么叫你写的手札?”颜娧听得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