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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风起天阑,伪面君子三尺剑 第377章 等到了无牵挂
    楼止笑得邪肆,不改过往狂狷,仍是那个生杀在握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眉目如画。眸色却有着难得的温柔与深情,但这种容色只是稍瞬即逝。

    更多的是一丝失望,还有……

    眷眷不舍。

    是谁说,离别只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

    生离自当如此,死别又当如何?

    彼此心知肚明,却还要执念不灭,需要多少的勇气,才能心平气和的相约来世?

    千寻一笑,“爷,接下来会怎样?”

    “留下。”楼止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剑眉陡然扬起,千寻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楼止。她说得何其明显,他回绝得不留余地。

    犹豫片刻。千寻深吸一口气,重重颔首,“好。”

    “不中用的东西,早知是个闯祸的主,就该早早了结你,省得成日为你牵肠挂肚。”楼止松了手,慵懒起身,指尖轻轻弹开由千寻身上沾染的灰尘,举止优雅清贵。

    千寻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惯有的洁癖毛病,眼底的光越发生冷几分,“爷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楼止拂袖往外走,红衣蟒袍。依然妖娆,“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要随本座游山玩水?”还不待千寻张嘴,楼止又是一声不屑的低哼,“去了这一身的牢里骚气再说吧!腥着呢!”

    “爷当我是鱼?”千寻挑眉。

    闻言。楼止媚眼如丝,邪魅轻挑,斜睨千寻。诡美的眸溢出一丝淡淡的桃花色,“错,你是本座的小狐狸,怎的忘了?”

    千寻心头一颤。

    她都险些忘了,初识的模样。

    那一句小狐狸,让她眼眶忽然热了一下,仍是笑着点头。“好,那就给你生一窝狐狸崽。”

    音落,他修长如玉的指尖捻着她的下颚,俯身低头,舌尖在她的唇上轻轻舐过,而后带着餍足的笑,“人来了,该走了。”

    “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投罗网,就不怕来日后悔吗?”千寻定定的看着他。

    楼止不说话,只是勾勒出迷人的唇角。

    “那个人,真的如此重要?”千寻总算说到了重点,却说得很轻,很轻。

    下一刻,他忽然掐起她的脖颈,“再说一遍!”

    “韩城屠戮。是不是为了她?包括杀完颜凉,忌惮完颜梁,也是因为这个人?对不对?”千寻深吸一口气,任凭他的手置于自己的脖颈上。

    她看见属于他的一丝狠戾,包括那种刻入骨子里的叫做记忆的东西。

    有一种背负,更多的是一种沉痛。

    “你还想说什么?”楼止眸色肃杀,仿佛所有的柔情顷刻间消失殆尽。

    “如果在我和那个人之间做选择,你会如何?”千寻几乎听见他的手收紧时,脖颈上传来的骨骼勒紧之音。

    楼止死死盯着她的脸,深邃的瞳仁没有半点温度,一如初见时的冷戾无光。他扬了唇,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开口,“你会死。”

    剑眉拧到一处,眸子重重合上,心头狠狠一窒。

    千寻没有动弹,任由他置于自己脖颈上的手,越收越紧。

    最后,是突如其来的怀抱,紧接着是霸道而蛮横的吻。

    带着惩罚般的啃咬,及至她微微气喘,他才松开,继而望着她红肿的唇瓣,笑得邪魅无方,“然后本座与你一道死。”

    熟悉的曼陀罗香气充斥着?间,淡淡的薄荷香气,让她突然打湿了眼眶,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的力道,几乎能将她摁进身体里,融入骨子里,口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式,“本座只能告诉你,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三件事,如今这是最后一件。等到了无牵挂……”

    她抬头,“你说过不相疑,自不会有相爱相杀。以后,我永不相问。”

    指尖掠过她的眼角眉梢,楼止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方才她的镇定,让他很满意。但愿不管何时何地,哪怕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亦能从容处之。

    是如此,他也就放了心。

    外头是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胡毅领着御林军包围了整个死牢。明晃晃的火把之下,死牢内的一片狼藉足以将劫囚的罪名按在楼止身上。

    千寻盯着楼止,视线一刻不离他的神情变化。

    宛只要他转身,便再也无法企及,没了转圜的余地……

    “指挥使大人,皇上在无极宫召见,请吧!”胡毅毕恭毕敬的开口。

    楼止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千寻站在那里,看着那一抹红衣渐行渐远,没有转身没有回头,终究什么都不曾留下。

    昏黄的烛光下,千寻久久没能回过神。

    灯火通明的无极宫,皇帝端坐龙椅,高高在上。

    殿内,唯有赵玉德一人伺候着,再无旁人。

    楼止一如既往的站在殿内,躬身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团页刚弟。

    “你去劫囚?”皇帝劈头盖脸便问。

    “牢门破旧,不要也罢。皇上正好可以换个新的!”楼止漫不经心,也不看皇帝一眼,顾自打理着稍有褶皱的袖口,一脸的傲然恣意。

    皇帝一声轻叹,“你真的要维护那个女人?你可知国公府当年……”

    音未落,楼止陡然一眼剜去,眸色凌厉狠戾。

    国公府三个字,宛锥心之痛。

    代表着被尘封的过往,代表着曾经的鲜血肆虐。

    是不可触碰的伤!

    “国公府是国公府,她是她。”楼止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为何?”皇帝欲言又止。

    扳直身子,楼止嗤冷谩笑,视线冷冽的拂过殿内空荡荡的一切,“皇上明知故问,又何必呢?”|.

    皇帝一怔,随即看向赵玉德。

    赵玉德急忙上前跪礼,“指挥使大人说笑了,皇上……”

    “嗯?”楼止凤眸微挑,语速依旧平稳,声音却瞬时降至冰点,“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皇上,您说是不是?”

    “纵使早年有婚约在身,那日国公府覆灭,她早该除去名籍,你们的关系也可到此为止。为何你……你如此执着,莫不是因为还恨着朕的缘故吗?”皇帝上前一步。

    楼止睨了皇帝一样,嘴角微微抽动,而后干笑两声,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皇上多虑了,微臣岂敢恨着皇上。皇上高高在上,乃九五之尊,一句话便要人生死,臣岂敢造次。”

    “至于微臣的夫人,就不必皇上费心。得失一念,皇上应该深有体会。微臣不想重蹈覆辙,人去万念灰,悔之晚矣。”

    音落,皇帝身子一颤,终究冷了眸,“那世子之事,你如何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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