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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求个恩典去倭国
    年轻公子的话一出口,周边所有人都被这年轻公子不要脸的劲头给惊住了。

    便是这公子身边跟着的家宁和护卫甚么的,也皆是将目光盯向了周边,仿佛不认识这年轻公子一般。

    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就这么个老头子,别说你让他两只胳膊,你就是把两条腿再让他,也不成啊。

    当然,说是一嗓子将这老穷酸给震死,那是不可能的,别说周边人都觉得这年轻公子没这本事儿,便是年轻公子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

    老子根本就没练过狮子吼!

    当然,就算没练过狮子吼也没有关系,这种老棺材瓢子,这年轻公子只需要一个野蛮冲撞就能解决掉。

    老者神色已经几番变幻,就连喘气都变得不是那么利索了,口中只是不停的道:“你!你!”

    那年轻公子收不高兴了,将那面画着三个春宫图的折扇收起来后,以扇作剑,指向了老者:“你什么你?枉你自称读书人,怎的如此不修德行?

    天子明明是爱民之举,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暴秦?秦人再暴,匈奴未敢南下牧马,你等嘴里的故宋倒是仁了,先被辽国蛮子欺侮,接着被金国蛮子欺侮,到最后干脆连蒙古人都来欺负一番。

    到了如今的大明,成祖皇帝五征蒙古,在你等嘴里是劳民伤财。

    当今天子杀些贪腐害民之辈,到尔等嘴里就是残忍嗜杀。

    现在本公子倒想问问,你这心里到底是向着谁?那些贪腐之辈和建奴?

    不过倒也有可能,千里做官只为财,你个老东西不就是想当官然后再好好的捞一笔?只是这机会被当今天子给毁了,所以骂天子两句倒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年轻公子虽然不要脸,但是所说的话,却句句直指人心。

    直到这时,这年轻公子才仿佛想起来什么,挺了挺腰板道:“嗯,刚才你个老东西不是问本公子姓名么?

    告诉你丫的,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恩,这个河内的举人李信!有什么招儿的,尽管冲将小爷来就是了!”

    说完之后,这年轻公子不理会身边另一个公子的满面怪异之色,也不会会旁边那些家奴的异常神色,又冷笑着补了一句:“不爱本国子民而心忧他国之人,不顾百姓死活而操心这些比你有钱的多的大老爷,当真是忠心耿耿一条好狗!

    可惜了,你的忠心没给皇帝,也没给这个国家和民族,而是给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这句话,随着三国演义的流传,还有说书先生们不断提起,许多百姓皆是知道这么一句,更何况老者也是一个老童生了。

    猛地喷出一口备后,老童生则是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年轻公子骂人骂的爽快,却也没想着就这么着把人给弄死,如今老者一倒,年轻公子便吩咐道:“去个人瞧瞧!”

    公子身后跟着的管家闻言,应是之后便去查看那老童生。

    只是刚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那管家便摇头道:“死了。”

    那公子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操,这就死了?别他娘的是想讹人来着!”

    那管家摇头道:“公子爷,这老童生确实是没了气息。”

    那公子此时却不像刚才那些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反而呸了口吐沫道:“妈了个巴子,光能他自己干,还不让老子骂?走了走了,呆会儿去个人,给他家一点儿烧埋银子就是了。”

    那管家应道:“公子爷放心,老奴呆会儿便安排人去做。”

    那年轻公子这才嗯了一声,好像刚刚骂死人的不是他一般,大摇大摆的便离开了刑场。

    其他的围观的百姓觉得这公子哥儿虽然出口成脏,骂人骂的损了些,可是听着却是解气无比,对于气死一个老童生,更是没有人放在心上,皆是纷纷散开了去。

    直到随从的护卫领路,进了一家酒楼之后,那开口骂人的年轻公子才开口道:“都看到了?就是这么些个混账东西。”

    另一个不曾开口的年轻公子哥儿拱手道:“朱公子说笑了,这等无君无父之鼠辈,何必与之一般见识?”

    姓朱的公子道:“说起来本公子也懒得理会这些个混账,只是碰上了,就随便逗两句闷子,谁曾想那老不修这般的不争气,连个话儿都说不明白还不如王朗呢!”

    年轻的公子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时间却是没有接话。

    王朗?看您这意思,那王朗就是让诸葛亮给骂死的呗?所以今天这个老童生还不如王朗,或者说他跟王朗一般,您比诸葛亮还要强上一些呗?

    朱姓公子哥儿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一副恍然的样子道:“刚才冒充了李兄弟的大名,还望李兄弟莫怪。”

    真正的李信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朱兄愿意用李信的名号,李信荣幸之至。”

    朱公子这才恨恨的道:“此前在陕西之时,你也看到了那些个灾民都是什么样子,再看看这些个混账东西,你说,当今天子处置的可算过分?”

    李信点头道:“何来的过分?这等贪腐无度害民之辈,本就当杀!”

    只是说完了之后,李信又接着道:“只是那些九族之人,却有不少是冤枉的,尽数受了这等株连之罪,未免有伤天子仁德。”

    那朱公子却嘿了一声道:“那又该怎么样?挨个分辨出来?

    其实这些人所做所为的混账事,他们的九族之人往往获利于无形之中,为此而遭了殃的百姓冤不冤?

    凭什么他们受了好处却没有惩罚?又凭什么百姓遭此无辜之灾?”

    朱公子的理论虽然听上去颇为有些强词夺理的意思,但是李信也不得不承认朱公子说的没有错。

    向着朱公子拱了拱手,李信开口道:“李信驽钝,想必公子安排之中必有其他深意为信所不知。”

    朱公子此时哪儿还有一丝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一脸的笑容看起来颇为猥琐:“祖制啊。

    这些个混账东西,办什么正事儿指望不上他们也就算了,说到祖制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反正现在他们总是喊什么祖制不可轻改,成法不可轻动,那也行,诛连九族也是祖制,等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疼了,就知道这祖宗之法到底能不能改了。”

    李信却惊道:“公子是说陛下要改祖制?那这谋逆之罪?”

    朱公子却是冷笑道:“当今陛下天纵之姿,岂会被那些混账东西牵着鼻子走?

    祖制嘛,估计是会改的,比如说商上行商之事,商贾税收之事,市舶司之事,军制,官制,许许多多的估计都会改。

    但是像谋逆之罪诛连九族这种祖制,为什么去改?”

    不待李信反应过来,朱公子便接着道:“改了之后的后果你想过没有?现在一个人谋逆九族倒霉,好歹是个震慑。

    若是改了这一条,顺了这些个混账们只诛首恶的心思,你信不信大明立即就是遍地烽烟?”

    听到朱公子这般的说法,李信额头上的冷汗立即就下来了。

    朱公子说的没有错,远了不说,光是南直隶的这些个官员们,若是没有九族老小的牵制,只怕不知道多少人举起了反旗。

    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

    光一个南直隶就能给你弄出来一百零八路反王,三千六百五十处烟尘,估计弄个什么都天神煞大阵和周天星斗大阵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南直隶的这些个官员太小瞧了自己眼前的这位朱公子这位爷手里有钱有军心又有大义名分,对于军队的掌控力不说与开国的太祖高皇帝和成祖永乐高皇帝相比,起码也要强于后来的其他各个皇帝。

    因为不管怎么看,成祖永乐之后的历代皇帝里面,其实都没玩过文官。

    仁宗洪熙皇帝在想要让御史查一下税务情况的时候暴毙,嘉靖皇帝找徐阶要说法的时候会暴毙,想了重新掌控军权的正德皇帝会意外落水,想要与文官系统掰腕子的天启皇帝会意外落水。

    而眼前的这位朱公子却是敢于举着刀子大杀特杀,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个渣渣文官的想法。

    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这位爷手握厂卫几条忠犬,新军京营和蒙古万骑又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赫赫威名,足以弾压住任何人心中的那点儿小心思。

    想到这儿,李信便拱手道:“朱公子果然明见万里,李信佩服。”

    朱公子却是笑道:“别说这些破事儿了,现在先说说你小子,怎么从河内跑到这儿来了?”

    李信讪笑道:“这事儿说来,是信有了些私心,听说朱公子来了这南直隶,所以也就来了,为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再碰到朱公子。”

    朱公子嘿然笑道:“你这花花肠子倒是不少,知道本公子喜欢出来在街上走走。”

    笑骂完之后,朱公子又接着道:“你说罢,是什么事儿?”

    李信正色道:“信从家乡之时,已经听说了那东瀛倭国的实权人物来了大明朝贡,本想行刺于他来着,只是一曾没得到机会。

    前些日子突然间听说朱公子来了南直隶,于是就直接追了过来,看看能不能向朱公子求个恩典?”

    嘿,这家伙顺杆爬倒是把好手,跟老子在陕西有那么几天的接触,这就来老子攀交情来了?

    想了想,朱公子便开口道:“那些个矮矬子?怎么了,跟你有仇?”

    朱公子一口一个矮矬子,李信听的一愣一愣的您就这么直接说人家是敌矬子,这样儿真的好吗?

    当然,李信也不纠结于朱公子到底怎么称呼那些东瀛倭奴,反而同样的觉得矮矬子这个词形容的很到位。

    心中暗爽不已的李信当下便拱手道:“好教朱公子知道,关于大明租借倭国九州岛之事,现在沿海处但凡是有些消息的都已经知晓,信也不例外。

    只是那些个矮矬子屡犯我大明海边,此时虽然租了其群岛岛,却仍然不可以掉以轻心,因此李信想来求个恩典,随同大明驻九州岛总督出海,只求为一小吏便心满意足。”

    朱公子这才明白了,原来这李信也不是什么好鸟,估计是对小鬼子们看不顺眼,这就想着哪怕是走个后门求人情,也要去九州岛上祸害小鬼子了。

    朱公子想了想,左右施凤来那家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去还不定把小鬼子们给祸害成什么鸟样儿呢,再多一个李信貌似也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嘛。

    而且施凤来的年纪太大了些,身子骨跟年轻人的肯定比不了,眼前这个李信却偏偏是个能文能武的家伙,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有胆子翻了城墙去找官兵报信了。

    把这么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塞给施凤来,让满脑子公羊学说的施凤来好生调教一番,以后说不定能有大用。

    心中盘算一番后,朱公子便开口道:“你不参加科举了?要知道,你在金殿之上向天子提出这番请求,天子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李信知道朱公子的意思,这是从侧面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这事儿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只是苦笑一声后,李信才接着道:“且不说李信已经赶不上今年的恩科,就算是赶上了,也未必能中。

    而要是等到下一次的科举,除非天子看看加恩科,否则又如何等得了这许多年?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的事情了。”

    朱公子闻言,嗯了一声之后道:“既然你有为国之心,本公子也不拦你,只问你一个问题。”

    大喜过望的李信知道正题来了。

    朱公子问的这个问题,必然与自己能不能去成九州岛是挂钩的,若是答的好了,自己妥妥的就能去。

    而万一自己答的不好,不合这位朱公子的心意,自己能不能去成九州岛上祸害倭奴还两说,只怕自己以前在朱公子这里留下的那么点儿见面交情也会消失殆尽。

    神色一紧,李信便拱手道:“公子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