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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心上朱砂 第210章 他的母妃葬在这里
    萧东离定定的望着她,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挑起她精致的下颚,迎上她迷人的笑靥,口吻淡漠疏离,不带半点情绪,“玥儿,还记得我如何与你说的吗?能入住木槿园的,除了日常婢女,便只有三皇妃。而你,不是。”

    萧玥一怔,萧东离已经松开了口。

    鼻子一酸,萧玥哽咽了一下,仿佛受了屈辱顿时泪落,撒腿就往外跑。

    外头,丫鬟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进来。”萧东离淡淡的开口。

    青墨垂眸,萧赞从门的另一侧走出来,而后摇摇晃晃的走进去。

    喝完醒酒汤,酒也醒了大半,如今虽然走路还算摇晃,但意识却是愈发清楚。

    萧东离抬了手,青墨会意的离开。

    “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萧赞坐定,缓缓开了口。

    “皇叔想说什么?”他问。

    萧赞摇头,“报应。”

    萧东离凝眸不语。

    “皇家的男儿,一个个都真没出息,专挑自己人下手撬墙角。兄占弟媳,弟占兄妇,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简直就是报应啊!”萧赞自言自语。

    见着一旁的萧东离始终不说话,萧赞道,“你此次回来,预备住多久。”

    “最多三日。”他扭头看着萧赞,“或者,还待不住三日。”

    “如此着急作甚?”萧赞面色一紧。

    萧东离定定的望着门口,“三日已经是极限。”

    萧赞眸色微恙,“真的——认了真?找到了心中的女子?”

    他不语,也不打算回答。

    “看样子,是真的了。”萧赞苦笑两声,“希望你比我幸运。”顿了顿,他忽然干笑道,“你早就比我幸运,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萧东离转着轮椅往外走,天幕沉沉,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你去看过你娘了吗?”身后,萧赞轻问。

    “我明日自然会去。”他淡然回答。

    萧赞摇摇晃晃的起身,“那我明天在那里等你。”

    萧东离不答,只是目送萧赞离去的背影。

    “三爷?”青墨低低的喊了一声。

    他深吸一口气,“我没事。”

    没事,怎么能没事?怎么会没事?

    昭仪余氏,元和初年暴毙昭仪宫。

    遵皇帝令:不入妃陵,不入皇家谱,无谥号,不得留与姓名于任何宫府名册。身后不可立碑,不得筑坟,许故居迁葬。

    生而不得,死了也就权当没有这样一个人。

    烛光下,萧东离执笔书写,神情淡然,只是握笔的手有些止不住的轻颤。

    “三爷,都过去了。”青墨担虑的望着他。

    萧东离轻叹一声仰起头,“母妃坟前的松柏,都已经长成了十多年的树木,的确是可以过去了。”他心里却过不去。

    十年荒冢,百年孤寂。

    白骨成殇,谁念往昔?

    青墨将白纸黑字丢入火盆中焚烧,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教外人瞧见的。

    望着燃起的火焰,萧东离放下了手中的笔,“明日的东西可都备下了?”

    “是,业已备下。”青墨道,“只是三爷,那李贺……”

    “他留在甘州是最安全的。其实最好的问供不是用刑,而是用心。与其折磨,不如与其为邻。若他肯交心相待,他肚子里的东西,绝对比盒子里的更珍贵。”萧东离看一眼明灭不定的烛光。

    青墨颔首,“卑职明白!”犹豫了一阵,青墨又道,“爷最近喝了太多酒,是否停一停,怕是有伤身体。”

    萧东离一笑了之,“那你可知,我为何如此?”

    闻言,青墨一些错愕之外的欣喜,“爷,难道您……”

    他不答,只是点了点头。

    陵园中,无碑无坟,只是栽种着一片木槿花,正中央围着一棵松柏。即便是冬季,即便木槿花早已凋零得只剩下枯枝,但松柏依旧郁郁葱葱。

    供品齐齐摆放着,三柱清香奉上。

    可怜生前花月容,可叹身后倍凄凉。

    可笑世人多荒诞,可悲皇家多炎凉。

    萧东离默不作声的盯着那株松柏,底下埋着他的生身之母。很可惜,连个墓碑都没有,若不是外头有围墙围着,谁都不会相信这是陵园。

    在这陵园里,埋着宫里尊贵的昭仪娘娘。

    萧赞站在萧东离身边,“她死而无憾,至少回来了。”

    “换做是你,那样的死法,你会死而无憾?”萧东离扭头问。

    萧赞一怔,没有说话。

    望着苍翠松柏,松柏年年在,相思年年有。所有人都还在娘怀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去自力更生,如何才能活下去。什么皇家恩宠,什么父皇宠爱,对他而言,想都不曾想过。

    他能想的,只是逃离皇室,逃离东都,遵循母亲的临终遗言,不计一切的活下去。无论吃多少苦,活着就是希望。

    那些说什么对不起,说愧疚和弥补的,是因为从来都不曾感受过,这种狼狈如丧家犬的滋味。有时候有些事有些人,是再也回不去了,也无从弥补。

    “青墨,我们走。”萧东离道。

    青墨推着他往外走,萧赞快步跟上来,“你的腿还有救吗?”

    “这就不必皇叔费心了。”萧东离淡然拒绝。

    目送萧东离渐行渐远的背影,萧赞站在原地,最后只是痴痴的望着那株松柏,“槿儿,是我错了。”

    错了,就是错了。

    远远的,萧玥一身男儿装束,悄然隐于阴凉处,刻意与萧东离拉开安全剧烈。身旁的丫鬟流盈也是一身男儿装束,“郡主,这样跟着,好吗?”

    “离哥哥去哪,我就去哪。”萧玥咬唇,“我非要看看,那个狐狸精,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长得天姿国色。若然是,我就毁了她的脸。”

    流盈一怔,“可她是相府小姐,王爷说过,上官丞相执掌朝廷大权,怕是不好惹。”

    “我是郡主,他不过是个家臣,有什么可怕的。”萧玥冷哼,“再说了,若是她的容色不及我,我自然不会动她。”

    这萧玥在甘州可算是横行无忌,仗着父亲是十一王爷,将甘州捅破天都没事。因为朝廷不敢管甘州之事,也无兵驻守甘州,在这里,萧赞就是朝廷。

    而她这容貌,在甘州地界上,确实也是数一数二的。

    加上身边人的哄抬与逢迎,更是自信满满。

    马车徐徐而行,青墨策马在旁,想了想俯身凑近窗口,“爷,后头有尾巴。”

    萧东离也不恼,只是勾唇一笑,“不必管她们,照计划行事。”

    青墨颔首,“明白!”

    回了木槿园,不多时便又出来,青墨将行李放在车内,继而送了萧东离上车,两人快速驾车离开。

    见状,萧玥与流盈快速策马跟上,“快,别把人跟丢了。”

    这一声落,二人便跟着马车,朝着出城的方向追去。

    良久,两匹快马从木槿园的后门快速而出,直奔城门。

    “三爷,这元阳郡主去了东都,会不会找上官姑娘的麻烦?”青墨问。

    策马驰骋,萧东离轻笑,“阿靖不在东都,何况……玥儿打小娇生惯养,有她在,东都城势必会乱成一锅粥。东都冷寂了太久,也该热闹热闹了。”

    青墨一笑,“只怕十一王爷,要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他自己教的好闺女,自己去收拾。”萧东离嗤笑两声,声音被呼啸而过的冷风盖过。风过发髻,唇边笑意清浅。马作的卢飞快,一心只系红颜。

    九重远山,十里长亭,清月皎皎,伊人可在?

    各自带上斗笠,快马直奔玉龙府。

    城门上方,萧赞坐在城头,单手托着腮,“唉……”

    家奴上前,“王爷,郡主这样出去,万一到了东都……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她那性子,她不让东离出事就不错了。”萧赞搔了搔头,嗅着自己身上的一股子怪味,不悦的蹙眉,“木槿园什么动静?”

    “三爷……走了。”家奴压低声音。

    萧赞捂着脸深呼吸,“臭小子又走了,也不多待几天。本王这厢都没给他设宴洗尘,他就屁颠颠的找那丫头去了!”想了想,忽然道,“那丫头什么模样?”

    家奴急忙从袖中取出了一卷画轴,“王爷,一直备着呢,您一直不醒酒,也不敢给您看啊!”

    “废话真多,拿来!”萧赞一把夺过。

    哪知打开一看,瞬时一个激灵,面色微白,“就是她?”

    家奴颔首,“是!王爷,有何不妥?”

    萧赞嗖的站起身来,面色有些凝重,“怎么那么像她?难不成……如果真的是,那就糟了。传令下去,让飞虎速来见我。”

    音落,萧赞拂袖而去。

    家奴也跟着一怔一怔的没能回过神,不觉自语,“王爷这是怎么了?”跟着自家王爷那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紧张的神色。

    这画上的女子不就是相府嫡女吗?

    有何不妥?

    难不成是王爷忌讳上官丞相?

    可是说不过去啊!

    不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