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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慢慢算
    这反应有些过度了。卫湘君又不是被吓大的,随手将那荷包扔到地上。

    谁也没想到,何女官猛地挣开两个孩子,又冲进了宫里。

    常福可是上过战场的,居然让俘虏逃了,心下不免恼火,竟拿出看家本事,从后头将人扑倒。

    何女官趴在地上还不认输,一边往前爬,一边死死盯着那荷包,就像要夺回自己的命一般。

    一只荷包……何至于此?

    卫湘君心下不由一动。

    此刻何女官终于被摁住。

    想了片刻,卫湘君又将那荷包捡了起来。

    “郡主,她抢奴婢之物,便是打您的脸!”

    何女官居然知道狐假虎威。

    “卫湘君,你大胆!”

    福慧郡主果然被激怒。

    卫湘君早在荷包里翻了一遍,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吩咐道:“阿寿关门!再拿绳子将这女人绑了!”

    福慧郡主咬着牙道:“你敢!”

    “我当然敢!”

    卫湘君斜了福慧郡主一眼。

    半个多时辰后,凤仪宫寝殿里传出福慧郡主的哭声。

    孙女官从外头进来时,凤榻上的岳王后手搭着额头,瞧得出已经烦不胜烦。

    径直走到福慧郡主跟前,孙女官将那只荷包使劲扔到她身上。

    “你干什么?”

    福慧郡主哪被人这么砸过,猛地站起,眼睛瞪向孙女官。

    “娘娘腹中还有孩子,你是连大到小都不想放过啊!到底哪儿来的深仇大恨?郡主就不怕天打雷劈,非要一尸两命?”

    福慧郡主被孙女官一连串的斥骂,给搞愣住了。

    就连岳王后也有些糊涂,“樱儿,这是怎么了?”

    “天色已晚,郡主回自个儿宫里歇着吧!”

    孙女官干脆下了逐客令,“小女今日斗胆了。若郡主真心体念娘娘养育之恩,便不要帮着人,往凤仪宫捅刀子!”

    “你说什么呀?”

    福慧郡主又哭了起来。

    孙女官从没像今日这般愤怒过,“我便问郡主,你到底哪一头的?”

    卫湘君这会儿进来了,还问了句,“那荷包呢?”

    福慧郡主心中本就憋闷,又瞧见卫湘君,一时更加委屈,“樱儿姐姐如今和她成了一伙,转过头来对付我!”

    卫湘君看到了地上的荷包,走过来拾起,特意又瞧瞧里面。

    “你们几个,除了湘君,福慧和樱儿都是我从小看到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岳王后叹了口气,“福慧,凤仪宫之事,你想必知道。我如今身子弱,并不愿见人。湘君不肯放何女官进来,也有她的道理。”

    “她就是故意让我难堪!”

    卫湘君抬起眼,终于出了声,“郡主真不知,何女官今日跟过来,意欲何为?”

    孙女官接过了话,“她是来当刺客的。”

    福慧郡主刚要怼回去,却一下怔住。显然是听懂了“刺客”的意思。

    岳王后也有些诧异,随即道:“别冤枉福慧。”

    “来人,还不将那女人带进来。”

    孙女官冲着外头吩咐道。

    没一会,常福和阿寿将已被五花大绑的何女官推进寝殿,也不敢乱看,赶紧又跑了出去。

    “卫湘君,你为何诬人清白!”

    福慧郡主抬脚便要往何女官那儿走,却被孙女官攥住胳膊,“郡主也长大了,当知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卫湘君走到了何女官跟前,“我有一事不明,谁到别人家做客,荷包里还揣着砒霜?”

    何女官的嘴早已被堵上,开始还呜呜直叫,听到了卫湘君质问,马上不吭气了,甚至眼中露出了惊恐。

    “还不跪下!”

    孙女官喝道。

    何女官腿一软,基本是栽到了地上。

    福慧郡主总算不嚷了,只怒视着卫湘君。

    卫湘君扯掉何女官的堵嘴布,“说吧,谁派你过来行刺娘娘?”

    “……娘娘,奴婢只是随福慧郡主觐见娘娘,绝无非分之想。”

    “这里头有个黄纸包。”

    卫湘君掂了掂手里的荷包,“里面是什么?”

    “……奴婢有喘症,太医院给开了药。”

    “何女官,你忘了上回在哪儿见我的?”

    卫湘君一脸好笑,“我打小是在药材堆里玩出来的,什么东西到我手里,是药是毒……一看便知。”

    何女官面色有些发白,却还在嘴硬,“娘娘、郡主,奴婢出身官宦,得遇娘娘赏识,又在郡主身边侍候多年,都知我从来忠心耿耿。今日是有人故意诬陷奴婢。”

    “阿寿,替我倒杯茶。”

    卫湘君也懒得斗嘴。

    “还是我来吧!”

    孙女官应道。

    何女官看向了福慧郡主,“郡主救我,您知道奴婢是什么人。”

    福慧郡主又要抬脚时,岳王后开口道:“福慧,你若是关心本宫死活,就听湘君把话说完。不然你便走吧,从此咱们各自安好。”

    “我……”

    福慧郡主张了张嘴,到底退了回去。

    孙女官端上茶来,卫湘君将那黄纸包打开,往茶里倒了一些粉末,随后走到何女官跟前,伸手掐住她下颌,“喝吧,既是你的药,别浪费了!”

    “郡主救命!”

    何女官拼命摇头,几乎就是抵死反抗,直至卫湘君手中茶盏摔到地上,被砸了个粉碎。

    “怕了?”

    卫湘君嘲笑,“给你两条路。要不就说实话,要不……再来一杯!”

    那女人抖了半天,终于开了口,“主上叫来几位近臣,说了娘娘已有身孕……他们不想让娘娘翻身……奴婢随郡主来凤仪宫……他们说里头是凉药……奴婢没有谋害娘娘的胆量!”

    虽话说得磕磕巴巴,意思倒是都能听明白。

    孙女官双手都握成了拳头,走上前问,“他们是谁?”

    “长宁公府的……高大人。”

    一记耳光,狠狠打到那女人脸上。

    “娘娘当日信任你,派你去侍奉郡主,这些年从未亏待,没想到千挑万选,挑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娘娘,奴婢是被人所逼,他们拿奴婢家人威胁!”

    卫湘君忽地问道:“我只有一事好奇,那回你跑到正修堂送二十两金,到底有何目的?”

    “卫湘君,你……”

    福慧郡主正要说话,被卫湘君瞪了过去,“郡主的账,回头咱们慢慢算!”

    愣了片刻,福慧郡主小心地看向岳王后。

    此刻无人理会福慧郡主,所有人都等着何女官后头的说法。

    那位半天没有吱声,直到孙女官说了一句,“她既不肯说,常福还有阿寿进来,将她扔进后殿井里,用石头压住,让她生生世世都泡在水里,不得超生!”

    这话说得狠,何女官被吓得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娘娘饶命!高夫人这些日子常来见郡主,那回便是她帮郡主出的主意,给正修堂一些好处,回头官府问询之时,让正修堂替岳大将军父子说些好话。”

    卫湘君讥讽,“高夫人心肠可真好。我若收了那二十两金,只怕岳大将军就是暗中买通证人,罪加一等。我问你,今日之事呢?高夫人又是什么说法?”

    “这包凉药是高夫人塞给我的。郡主向主上请了旨,这几日要来侍奉娘娘,让我找机会下……手。”

    “真要是凉药,你方才就一口喝了。”

    卫湘君不屑地道:“那位是不是让你把砒霜下到娘娘平日的药里。到时候娘娘带着孩子出了事,杀人罪名正好由我担了,对不对?”

    刚才想通了这事,卫湘君背后发凉。

    高夫人与她有多大的仇,竟是把她也算计了进去。

    有人冲过来,疯了一般扯住何女官头发时,大家都没回过神。

    “为何要如此,你们到底置我于何地?”

    福慧郡主几乎跪在了地上,按着何女官的头往地上磕。

    还是孙女官上去,将福慧郡主抱住,“郡主不可如此!”

    卫湘君递过去一句,“何女官可是高夫人送来的宝贝,岳少将军能不能洗刷清白,这位便是关键。郡主急着弄死她,反而给自己招了嫌疑。”

    这句话,福慧郡主似乎听进去了。

    可放开何女官,福慧郡主又瞪向卫湘君,“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我是帮凶!”

    “我说了吗?”

    卫湘君翻了个白眼,冲着门外站着的两个孩子道:“把她带下去,绑结实些,若是跑了,你们两个拿小命来赔。”

    瞧着何女官被拖出去,岳王后叹了口气:“福慧,你回去吧!你这孩子从小就没心计,此事想必与你无关。你也当看明白了,今日之事,便是长宁公府对我们姓岳的发难,你若心疼无咎,当知其中轻重。后头你也别来了。如今我自身难保,只怕给你招了祸。”

    福慧郡主走到床榻边,竟是双膝跪下。

    “樱儿,把她扶起来,你去送送!”

    岳王后话音未落,福慧郡主一个巴掌,打在了自个儿脸上。

    孙女官都被吓了一跳,“郡主何必如此?”

    “娘娘,我虽愚蠢,可绝不会对不住您与无咎。”

    “我信你。”

    岳王后摆了摆手,“回去吧!那些人都想到要下毒了,只怕还有后招。你便当作什么都不知。”

    “我不走了,从今儿起,我便在这儿陪着娘娘!”

    岳王后摇头,“这又何必!”

    “我若这会儿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卫湘君一下笑了,“郡主能这么说,倒也算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