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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自报家门
    这日,淮阳王正在看公文,赵哲站在他身后等候吩咐。

    赵哲就厉害在,淮阳王甚至不用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立刻猜透淮阳王的想法,把他需要的东西呈上去。

    而鱼晚棠像往常一样,站得远远的,手里拿着块抹布,蹭着干净的桌子,心里盘算着这几日再去看看霍时渊。

    之前她总担心淮阳王继续对霍时渊动手,但是自从她做了淮阳王的丫鬟,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对霍时渊,甚至其他人或者事情的处置,倒也能放心不少。

    淮阳王最近,似乎完全把霍时渊给忘了。

    眼看着春暖花开,进入了四月,他却丝毫也不着急霍时渊回京之事。

    他好像忘了,京城还缺了个质子。

    或者说,他记得,但是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现在是皇上忌惮淮阳王府,而不是反过来。

    淮阳王这些年,被人传耽于女色,可是那根本没耽误他厉兵秣马。

    淮阳这片地号称五十万男儿五十万兵,兵强马壮,势力一天天壮大。

    淮阳王是根本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

    鱼晚棠倒是几乎每天都给霍时渊传递东西,或者送张纸条,或者送点吃食。

    她曾经担心吱吱被淮阳王发现,但是后来发现她多虑了。

    ——也不是因为吱吱多么厉害,能够在那么多双眼睛之下保持隐身,而是因为,猴子在淮阳,太常见了。

    王府的园子里,就经常有猴子进来。

    鱼晚棠还见过几只,看起来像是吱吱的“同类”。

    所以,就算王府的热闹见到猴子,也是见怪不怪,根本不会多想。

    这也就方便了吱吱进出。

    霍时渊昨天给她回信,说想她想得睡不着。

    行,都想成这样,自己再不去,未免太无情了。

    所以这会儿鱼晚棠盘算着晚上怎么避开侍卫出去。

    希望淮阳王不要回内院。

    他去继妃那里,自己也得跟着去。

    她从内院再出来就不方便,而且她担心会遇到霍惟。

    王府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所以霍惟几乎从来不来请安。

    据说他是个真正的纨绔,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因为这个原因,淮阳王就算宠爱继妃,也没有换世子。

    实在是次子,烂泥扶不上墙,做了世子也是转圈丢人,说不定还不如霍时渊。

    也是因为霍惟不来找淮阳王,所以鱼晚棠一次也没有被撞见。

    现在,她的运气却好像用光了。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听到霍惟一边走一边喊人:“父王,我来给您请安了。”

    他不仅纨绔,还没有礼数。

    因为听声音,他已经长驱直入,并没有让人通报的打算。

    鱼晚棠慌了。

    这会儿她躲都躲不出去了,低着头,能否蒙混过关?

    不管能不能,她都已经没有选择。

    鱼晚棠蹲下,低垂着头,假装在擦拭桌脚。

    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淮阳王却道:“海棠,我的剑穗断了,进去帮我重新缝上。”

    “是。”鱼晚棠只短暂愣了下,随后步履匆匆地走进内室。

    内室和外屋之间的布帘还在晃动,霍惟已经闯了进来。

    淮阳王很不高兴,“横冲直撞的,像什么话?你在找什么?”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霍惟进来就左看右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父王,我怎么听说,您最近收了个漂亮的丫鬟?人呢?我来看看。”

    鱼晚棠在内室听见他的话,觉得荒唐到可笑。

    如果自己真是淮阳王的通房,那霍惟应该躲避还来不及,现在竟然还上门嬉皮笑脸地要看自己?

    淮阳王听见这话,手边的镇纸直接飞了出去。

    “畜生!”

    霍惟忙躲开,但是额角还是被刮到。

    他捂住额角,疼得直吸凉气,“爹,您怎么那么小气!我不就是想看看吗?我又不和您抢。”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淮阳王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

    霍惟屁滚尿流。

    但是他到底没挨打。

    因为他和霍时渊不一样,他是有母亲护着的孩子。

    他的母亲,还是王府说一不二,凌驾于淮阳王的存在。

    鱼晚棠觉得荒诞,赵哲却习以为常。

    “王爷,剑穗,您看看——”

    “就这样吧,你退下。”淮阳王眉头紧蹙。

    鱼晚棠退下,站在廊柱后,既防止霍惟突然闯入看轻她面容,也防止一会儿淮阳王在屋里喊她,她听不到。

    看着已经开得如火如荼的爬墙蔷薇,鱼晚棠若有所思。

    过了不知道多久,赵哲从屋里出来。

    鱼晚棠忙迎上去,看他有没有吩咐。

    有前世卑微求生的底子在,她做奴婢,一点儿障碍都没有,得心应手。

    赵哲摆摆手,压低声音吩咐道:“你听着点屋里的动静。王爷让我去看看王妃娘娘,我去去就来。”

    这是因为发作了霍惟,所以派人去给继妃解释?

    鱼晚棠点头称是。

    “王爷不喜人打扰,所以他不喊人,你就站在廊下,别进去打扰,也别弄出声音让王爷心烦。”

    见鱼晚棠也答应之后,赵哲才匆匆出去。

    可是他前脚刚出去,鱼晚棠后脚就进去了。

    大门敞开,她披着一身阳光站在那里,娇娇小小,却又腰背挺直,眼神坚毅。

    “你进来做什么?本王没有传你。”

    “王爷,我叫鱼晚棠。”

    淮阳王的脸色变了。

    鱼晚棠知道她多半是猜对了。

    淮阳王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对霍时渊的意义,知道她曾经在京城发生过的事情,和霍惟起过冲突……

    所以今天霍惟突然闯入,他第一想法就是让自己避开。

    人在紧紧时候下意识的反应,才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淮阳王知道她是谁,并且在保护她。

    不,准确地说,是因为爱屋及乌,在保护霍时渊喜欢的人。

    大家都是聪明人。

    鱼晚棠开诚布公地自报家门,淮阳王略一想就明白过来她猜出来什么。

    所以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只静静地看着鱼晚棠,目光里带着隐隐的审视和威压。

    鱼晚棠不卑不亢地道:“王府家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我不想干涉您做事。只是我亏欠世子良多,有心报答,所以见不得他身陷囹圄。王爷,您能放过他吗?甚至,只要您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别让他那么辛苦地去猜,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