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葡萄藤虽然生长得疯狂，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没必要把它往死里灭，况且一株植物怎么控制自己的生长范围，要真要怪罪，不如就怪园丁没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季老爷子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江窈，随后弯着身子给牡丹花除杂草。
“听说你现在在鸿峰工作？”
两人自然的寒暄就像多年的老友，其实江窈也能猜到刚才老爷子说这番话的意义。
估计接下来的金钱侮辱是免不了的环节，她心里暗骂了一声，不懂现在的有钱人怎么都这副德行。
“是的，老爷子特地查过我？”
季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
“你倒是挺聪明的。”
做事情也比顾家那个丫头伶俐许多，只是家世背景终究不是上乘。
季怀渊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在他危难时刻做后盾的岳家，娶一个太聪明能干的女人反而不是好事。
“老爷子过奖了，不过我有些好奇，您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老爷子年过半百，不知道看过多少人，大部分人的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一进来眼神就到处飘忽，明显表现地对这场生日宴不感兴趣，那就证明你也不谈生意。但贺元驹不一样，他要到处奔走，所以肯定会剩你一个人。”
要是不想待在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那就只有自己找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开溜。
江窈心中有了几丝愧意，总觉得是自己失了礼数。
“不好意思季老爷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终于修剪完了最后一根葡萄藤，季老爷子放下剪刀。
“我又没说什么，做事情能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就行。”
江窈以前在季氏的时候就听过老爷子的威名，但实在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
“你在国外的那一年吃了不少苦吧？”
江窈早料到季老爷子已经把她的底翻干净了，可听他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指尖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下，只是风轻云淡的便揭过去了。
“捡回来这条命，也算值得。”
准备好的说辞都在嘴边说不出口，老爷子第一次对着一个小辈生了无奈之情。
“罢了，权衡利弊这个道理我那个孙子比我更懂。”
今天贸然来这么一处，反而是他太着急了。
老爷子话音刚落下，季烟的声音就在两人后面响起。
“爷爷，今天晚上您可是主角，偷偷摸摸地躲在这里做什么？”
季老爷子突然笑着看了一眼江窈，还真是难得一见，竟然连季烟也愿意出来维护一个人。
吴阳拉着季老爷子的手，撒娇道。
“太爷爷，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想吃桌子上的蛋糕，但是妈妈不给我拿。”
季老爷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季烟替江窈解围的小心思，由着吴阳把他给带走了。
“老爷子应该没为难你吧？”
季烟担忧的上下打量一眼。
“要不是阳阳那个小机灵鬼发现你们两个都不在，我还没想到有这么一茬。老人家就爱教育人，别放在心上。”
其实跟季老爷子谈话还挺愉快的，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烟姐反应太大了，老爷子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会为难我？”
老爷子是明事理，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帮他说话，季烟半信半疑地看了江窈一眼。
“你不会是被教训傻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都不把这个玩笑放在心上。
江窈今天只是简单地穿了一件黑色的小短裙，简约的设计却被她的气质硬生生衬托得不一样，一双银带细跟高跟鞋包裹着细嫩的脚踝。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极具观赏性，此刻的她就像是暗夜里的精灵般动人。
这个小小的花园仿佛就是她的领地，任何人想踏足都要请示一番。
闲聊了两句过后，江窈也不揪着人不放。
“外面还有许多客人需要招待，烟姐不用刻意在这里照顾我的情绪，我就是想出来吹个风。”
看到她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季烟才肯往外面去。
“吹一会儿就赶紧进来，本来就穿得少，你别生病了，这天气，感冒要人命。”
一进宴会厅，季烟就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抬眼就看到了顾梦舒疑惑的眼神，两人目光相接后，顾梦舒脸上立马换上了殷勤的笑容，从服务生的托盘里端了两杯酒。
“姐姐。”
她这声甜腻腻的姐姐，叫得季烟差点连杯子都拿不稳，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怀渊呢？”
顾梦舒笑着道。
“去那边跟老客户说话了。”
对于这个大姑子，顾梦舒了解的实在不算多。
但是她清楚地感受到季烟明显不太喜欢自己，可季烟对于季怀渊而言算是重要的人。
想要嫁进季家，讨好季烟是必然的事情。
“姐姐这么多年都在国外，突然回来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季烟承认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其实她不喜欢顾梦舒是因为早有渊源。
小时候大家都喜欢在一块玩，那时候男孩们总爱调皮捣蛋以欺负女生为乐子。
不过那个年纪的孩子都不懂事，经常第一天结仇第二天就忘了。
那时候季烟差不多被当个男孩养，也不穿漂亮裙子。
男生她融不进去，小女孩们也不愿意跟她玩。
季烟也不闹，就自己找地方一坐就是一天。
恰巧有一次一个小男孩带来了一条非常好看的手链，应该是偷拿母亲的。
他在众人面前炫耀，把小女孩们迷的七荤八素。
然后那个小男孩就被顾梦舒悄悄带到了季烟所在的那片树林里，她看着小小年纪的顾梦舒皱着眉头开口。
“我喜欢这条项链，你把它送给我吧。”
毕竟是偷拿家长的，小男孩肯定也没这个胆子，所以拒绝得毫不犹豫。
顾梦舒却不乐意了，捡起地上的泥团就往自己的裙子上抹，挤出两滴眼泪就回家告状了。
顾父顾母立马带着上门算账，那个小男孩再怎么狡辩都没有用，被打了一顿。
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惹顾梦舒了，可以称得上是对她言听计从。
那时候也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就懂得陷害别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季烟每想起来都觉得隔应无比，所以对顾梦舒生不起半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