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凡当真认真思考起来，“不能两个都要吗？”
温宁差点没绷住，鼻尖酸得一塌糊涂，原本他们就是一家三口啊......
只是经历过那么多事，这父子二人面对面却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至亲。
温宁摇了摇头，“不能，你只能选一个。”
听她这么说，温一凡一下子就皱紧了眉，掷地有声道：“我要妈妈。”
这句话宽慰了心里不少，温宁心酸地抚着孩子的小脑袋又问，“仔仔不是很喜欢奥特曼爸爸吗？真的舍得不要他？”
温一凡因着这句话，眼眶就湿了起来，小嘴一下一下往下撇着，这动作倒跟温宁很像。
“喜欢，可是妈妈说仔仔只能选一个。”
温宁忙搂紧他，“好了好了，妈妈随便说说的，仔仔别难过啊，乖乖睡吧，妈妈陪着你。”
强忍着泪意，直到把孩子哄睡着。
温宁蹑手蹑脚走出房回了自己画室。
翻看那些藏起来的画稿，每一张，或正面，或侧面，哪怕只是一双眼睛，一张嘴，都看得出来是冷英杰。
温宁问自己当真跟冷英杰不可能了吗？就算为了孩子，他那么渴望一个父亲，这般不让他们相认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分了？
纠结许久，现实的因素还是占据了完全的上风。
就算现在自己有能力不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是身世背景永远是她摆脱不了的短板。
或许一般的家庭，会欣赏她这种自立自强靠自己努力的人。
可是冷家不一样。
也不能怪他们势力，杜纳冷家，实在不是一般人可以高攀的。
岑雪的话至今温宁都没有忘记，高攀要吞针。
如果这时候自己一时心软公开温一凡的身份，只怕是冷家只想要孩子不要想大人。
到时候自己就连儿子也要没了。
想到这些温宁硬下心肠，算了，缺失了父爱，总比孩子被夺走强。
......
姜广城的庭审终于到来，原告是冷英杰和田飞。
冷英杰以天阔股东的身份状告姜广城，私自侵吞变卖股东股份，非法集资等。
田飞则是告他贩卖人口，尽管自己的弟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是好歹讨回了一个说法，对他们死去的爸妈也终于有了交代。
姜广城被判无期徒刑，这个结果冷英杰暂时还算满意。
开庭当天温宁也去了现场，亲自听着冷英杰列数姜氏桩桩件件的罪行，心中很是感慨。
奋斗了一辈子，却在晚年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姜广城自知难逃法网，庭上一句反驳都没有，已经认命。
只是在宣判完结果的时候，他阴戾的眼睛看着冷英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插手天阔的？”
冷英杰坦白得让他心寒，“天阔一直就是我的。”
姜广城苦笑，似乎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一直就是你的，一直以来你都不同意跟姝彤的婚事，这么做都是为了毁掉这桩亲。”
冷英杰清冷的声音道：“不是，如果你们行得正坐得端做人坦坦荡荡，我再不喜欢姜姝彤，直接提出来就好了。”
他那双眼睛盯得姜广城浑身寒凉，“你们不应该害人的。”
警察催促姜广城，临走前，他深深看了温宁方向一眼，“冷英杰，但愿你的一生都能得偿所愿。”
他突然笑得有些阴郁，“有些事情，你到底是知道好呢？还是不知道好？”
冷英杰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他在看温宁？
不由得皱了眉，“你什么意思？”
姜广城没再说话，跟着警察走了。
从法院出来，外面照例是熙熙攘攘的记者。
温宁刻意没有跟冷英杰走在一起，就是不想跟着他成为记者的中心。
看着他被包围在中间，皱着眉头的样子，温宁忍不住笑了下。
刚才姜广城说的不是废话么，冷英杰这样的身份，他的一生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眼前的热闹与自己无关，温宁转身离开。
手机响了两下，是冷英杰的微信和一个显示乱码的短信。
冷英杰说【你去停车场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乱码短信发的则是【照顾好自己】
手机短信自带的系统分为两个分类，一个是话费验证码之类的系统消息，另一个就是别人给手机编辑的短信。
现在的人都很少用短信联系，平时温宁看过就直接退出不会马上删除。
这条短信实在奇怪，它不在系统消息的分类，那就是有人给自己编辑的。
可是显示的又是乱码，不知道是谁。
那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
从信箱退出的时候眼睛下意识扫到这条新信息下面的短信。
已经过去有段日子了，如果不是现在看见，温宁都已经把这事忘了。
短信里是那张莫名其妙的天眼照片。
这张照片温宁一直没再给冷英杰看，上次他只看出了是姜姝彤的车，如果再给他看两眼周边的环境，他那么聪明的人，估计会顺藤摸瓜查出来当时自己是去检查怀孕。
拿着手机往停车场走，看着冷英杰被包围在记者中间的样子，也不知道要等他多久。
刚想转回头，温宁的视线却被一个背影深深吸引住。
那人站在人群的最外面，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裤，戴着一顶同色系吉普帽。
温宁会被这个人吸引目光，是因为他驼着背。
那人站在那的姿势眼熟到让她有些恍惚。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个背影不着痕迹地往人群里挤了挤。
那人个子瘦小，混进人群一下子就消失在视线中。
温宁心中一急，又朝冷英杰的方向跑回去。
冷英杰站在法院门口，围观人群聚拢在楼梯上。
他站的高视野好，一眼就看见温宁又折了回来。
只不过她好像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看着她在人群里一个个扒拉着人看，冷英杰微微侧头给了何骁一个眼神。
何骁上前疏散人群，“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大家请回吧。”
人群逐渐散去，温宁根本没见到想找的人。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见冷英杰要上前跟自己说话，温宁转身就朝停车场的方向去。
大庭广众的，况且周围还有记者没完全离开，这个时候最好别跟他有什么牵扯。
冷英杰跟何骁不动声色到了停车场开上车，转了个弯停下。
温宁从电梯间走出来，拉开车门快步上车。
这几天她一直没过来上班，总是说海洋馆还有事没处理好，要不是怕又惹她不高兴，冷英杰早就去找海洋馆经理了。
得亏今天姜广城开庭，冷英杰才请动温宁过来看热闹。
他拧开一瓶水递过去，“你刚才干嘛呢？走了又回来，好像在找谁？”
温宁心事重重，“我好像看见大叔了。”
冷英杰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看见谁？”
温宁看向他，“哑巴大叔，你不会真的不记得了吧？哑巴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