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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一剑天惊,再会无期
    入夜前,后山。

    谢安站在小院中,他手持长棍,缓缓修习长剑出鞘。

    老者坐在石屋的门槛上,悠悠喝着灵浆。

    灵浆入口,老者舒缓的闭上眼睛,享受灵浆入喉的瞬间。

    星空璀璨,银河浩瀚如海,横在上空。

    谢安一剑刺出,将滚落的汗滴刺得四溅开来,隐隐竟产生一丝低鸣。

    “嗯,有些成效,算是初有剑势。”

    谢安听到老者夸赞自己,扭头咧嘴一笑,却听老者满脸怒意:“练剑,是杀人技,当肃!”

    说罢,快步起身,一脚踢在谢安屁股上,喊道:“小心破了阳气!”

    谢安委屈,虽说他知道老者故意误会自己,却还是很开心。

    随着每一剑刺出,谢安感到身上越发的酸胀。

    他扭头看向老者,想要讨一口酒水,却见老者充耳不闻。

    顷刻间,老者已将酒葫中的酒水喝完。

    他回到石屋中就地躺下,准备休息。

    “时辰到了,我自会喊你。”

    言罢,老者鼾声四起,不再理会谢安。

    星辰如瀑,夜凉如冰。

    谢安每挥动一次长棍,都会感觉到歇斯底里的脱力感。

    他双臂颤抖,双腿也是如此。

    风吹过满是汗水的后背,竟令谢安浑身打了个寒噤。

    如是挥动长棍,坚持到夜半。

    不知何时,山中浮起雾气。

    渐渐的,谢安已经难看清楚手中的长棍。

    他转头看向石屋,那里还有依稀的火光。

    火光穿过门洞,给雾气蒙上了一团金色的光晕。

    随即,金色的光晕中有人影晃动,老者的哈欠声从雾气中传过来。

    “小子,打上酒水,随我入山!”

    数息之后,谢安跑进石屋,躬身又打了整整满酒葫的灵浆。

    现在,石屋当中的灵浆还有两坛。

    第一坛灵浆已经见底,谢安隐隐觉得,老者可能不会待上太久。

    他浅浅喝上一口灵浆,目中闪过火光。

    老者已独自走出石屋,谢安慌忙背上绝仙剑,手提长棍,快速跟了上去。

    ……

    山林寂静,不见月色,只有脚下盘结的根茎,以及从天而降的根须。

    老者脚步飞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少年快步跟上,凭着超凡的记忆也能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如此,他们在林间走了近一个时辰,老者这才停下。

    少年稍稍喘息,他见老者站直了身子,朝着一处浓雾望去。

    谢安不知所以,他也跟着望去,但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浓雾太厚,厚到隔绝了谢安的视线。

    “小子,你学剑是为了什么?”

    老者的身影传来,谢安不知老者何意,他脱口而出道:“杀人,为父报仇。”

    “可若是普天之下,全是仇人呢?”

    “是仇,总归是要报的!”

    谢安平静道,但他暗自捏紧了手中的绝仙剑。

    “好重的杀气。”老者笑叹一声,有些疑惑的看向谢安,“只怕是到时,你没了拔剑的勇气。”

    谢安不懂,他只知道有仇,便要报仇。

    对于老者说的大道理,他记得住,却无法理解。

    如果非要理解,那便等手刃仇人之后,再慢慢思考。

    “小子,你我二人并无师徒之缘。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若是不见,便不见了罢!”

    老者说着,缓缓从体内祭出一柄金芒闪闪的长剑。

    那柄剑的剑身明明是黑色,却散发着铜质的光芒。

    谢安看的有些出神。

    他看着,想着,期待着他能拔出绝仙剑的瞬间。

    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见过绝仙剑的剑身。

    每当他想要触摸父亲长剑时,父亲总会告诉他,剑出鞘,是要见血的。

    那时谢安还小,他不懂。

    “小子,你心魔已成,老夫承了你的恩惠,却无法帮你破除心魔。”

    “看好这一剑,今后如何,全凭你的造化!”

    说罢,风起。

    风不知何处而起,吹得谢安无法睁开双眼。

    老者长身立在风中,如同一座巍峨大山。

    那一刻,他的身影高大,似要突破苍天。

    金剑缓缓浮在指尖,老者猛然瞪大眼睛,双目闪过寒芒,大声喝道:“破!”

    剑势如山崩地裂,剑意如蛟龙出海。

    明晃晃的剑芒闪德谢安睁不开眼睛,他仍旧努力睁大双眼,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轰!

    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

    等谢安视觉恢复时,雾气已被劈开两段。

    在谢安面前,一株参天树木正流着鲜血,在空中缓缓化成碎片。

    古树消失的那一刻,谢安依稀看到,那乌压压的枝头并不是树叶,而是吊着的女人。

    这一剑似乎震天撼地,少年恍恍惚惚。

    等他反应过来,哪里还能看到老者的身影。

    空中传来老者的悠悠传讯:“禁忌之地与血炼大阵已破,算作老夫送你的贺礼。”

    忽然风起,吹得谢安睁不开眼睛。

    他想站稳身躯,却被烈风卷着飞起。

    待谢安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石屋中。

    此时,山雾渐渐散去,天上又有流光飞来。

    韩长老满面愁容,飞在队伍的最前方。

    石屋前,他本想停留,最终还是选择继续飞进山林。

    墨长老朝谢安抛出一块护身符篆,也跟着破空而去。

    谢安痴痴看向那个方向,发现长老们好像遇到了难题。

    金色的屏障刚刚升起,便被林间残存的剑意搅碎。

    直到数十次尝试之后,那道金色的屏障才缓缓立住。

    “我何时才能挥出那惊天骇地的一剑?”

    谢安喃喃道,他仰头痛饮,随后缓缓举起长棍准备开辟经脉。

    他脑海中尽是老者凌厉的剑意,还有那被切开的浓雾。

    隐隐间,谢安有所感,却最终消失在心头。

    ……

    当长老垂头丧气的飞回时,天色已亮。

    显然,他们一无所获。

    经过整晚剧烈的疼痛,谢安成功开辟了第九条经脉,足厥阴肝经。

    此时距离宗门公布百日练气的任务,才不足一个月。

    谢安转身来到石屋中,他简单洗漱,又将酒葫灌满。

    老者已经离去,谢安再次回到一个人的日子。

    隐隐间,他的心头有了些许的期盼。

    石屋外,缶声阵阵,那是宗门弟子做早课的集合声。

    谢安不需如此,他默念《清心诀》后大步走出石屋。

    今天,是他到藏经阁帮忙的第一天。

    谢安期待,不知道他今日能抄到什么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