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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16章 半边真相(2)
    二月末,宁朔准备带着画像去找不雨川的那个清晨,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此时是不能骑马了,便叫人去套马车。他举着伞,画像被放在画筒里背在背后,就这般站在檐下盯着雨看。

    盛宴铃偷偷躲在廊下看他,一不小心就被发现了。

    宁朔方才还孤寂的身影瞬间活起来,先是眼里有了笑,再是抬起头朝着她招手,等她来了,又将手里的帕子给她,“擦擦身上的雨珠子。”

    盛宴铃不好意思接过帕子,低头小声道:“我还是不放心你。”

    宁朔:“放心,我身子好得很,即便是气着了,伤着了,也不会像之前一般随时可能吐血而亡——我答应你,我顶多消沉三日。”

    盛宴铃点点头,伸出手指头,“那我们拉钩吧?”

    宁朔笑起来,伸出小拇指勾了勾她的指头,“嗯,拉钩。”

    马车来了,他举着伞登上马车,而后在盛宴铃要离开的时候撩开了马车帘子,道:“宴铃,等我回来。”

    盛宴铃高兴起来,“好啊,我做桃花酥等你!”

    宁朔:“……”

    他笑出了声。

    马车外雨声阵阵,他的心却没有那般孤寂了。好像天上有一个小太阳正照着他,可以不受风吹雨打,让他周身暖和,深觉春暖花开,竟然生不出悲戚之意。

    直到了不雨川的府上,他背着画问管家,“先生呢?”

    管家捧着一堆柴火,“先生还在睡。”

    宁朔刚要走,就听见管家又叫住他,“三少爷。”

    宁朔:“嗯?”

    管家:“三少爷,我们家老大人最近忙碌,亏损了身子,再这般下去,怕是要伤大身的,您要不要劝劝他?反正陛下也没有催着做此事,不若就缓缓来吧?”

    他叹气,“如今于五少爷也是这般的模样,整个府上都不好了。”

    宁朔颔首,“好,我知晓了。”

    管家松口气,又捧着柴火去厨房,“那就请三少爷费神了,哎,最近这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宁朔等他走了之后才继续往不雨川的屋子走去,但他还没醒。宁朔站了一会,又去了厨房,准备亲自给他做一顿早食。他要干活,厨酿自然愿意歇息着。她抱怨道:“最近我的身子也越来越惫懒,哎,怕是也要病了,若是出太阳还好点,一到下雨天,我这手和胳膊就痛。这是老毛病了,年纪大的都有,老大人也是有的——”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听得宁朔的耳朵里嗡鸣。他将手里的面放进锅里,等发软之后再捞出来用冷水晾着,再将葱姜蒜放进热油锅里炒一炒,最后放水烧开,再将冷却的面倒进热汤里,一碗简单的面就成了。

    不雨川老大人对吃食没什么要求,但唯独早上喜欢吃面。宁朔端着面去的时候,他已经起床了,正洗漱完毕,见了他端着面来,掀开碗盖子看了眼,“是你的手艺吧。”

    宁朔点头,“是。”

    不雨川:“坐下一块吃吧。”

    宁朔:“不,我已经吃过了。”

    不雨川坐下将面搅了搅,掀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今日是有什么大事要跟我说?”

    宁朔毕恭毕敬:“是,先生。”

    不雨川手顿了顿,“是什么事?”

    宁朔将画放在了桌子上,“先生吃完了再看吧。”

    不雨川嗯了一声,慢慢的开始嚼面,嚼着嚼着,突然放下来碗筷,将那幅画从画筒里面抽出来,一股“果然如此”的念头就落定了。

    画上的少女展露无疑,虽然是侧脸,看着十五六岁的模样,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棠溪啊。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整张画展开,眼睛里面也有了湿润之色,宁朔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回神,他便并不出声,一直静静的等着。

    这段前尘往事,也许是父亲不愿意公之于众的过去,也或许是不雨川老大人不能说的往昔。

    但今日,他还是希望能听到一丝半点的真相,只有这般,才能祭奠死去的随兰时。

    他低着头,良久之后,等到不雨川眸子渐渐的有神,这才道:“先生,这是在小溪妆找到的。”

    不雨川哽咽:“什么时候找到的?”

    宁朔:“就昨日。”

    昨日,他为了此事还特意去了一趟小溪山。

    不雨川沉默半响,而后道:“你一直都想问我吧。”

    宁朔点头,“是,我一直不懂,不明白为什么先生这般的人都要隐去这对母女,都要为她们遮掩。我实在是不明白,还望先生解惑。”

    不雨川又开始沉吟了。他说,“你知道若是揭开此事的真相会如何吗?”

    宁朔认真看着他,“真相就是真相,这是先生教导我的,也是先生一直在做的,为什么反而此时说出这般的话呢?”

    不雨川被说得征了征,而后才道:“你这性子,像我。”

    “但像我,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叹息一声,“既然你费尽心思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只不过我说了之后,你也要说实话。”

    他可不相信这画是从小溪妆里面取出来的。那里面掘地三尺,再找不出相关的东西了。

    宁朔大概知道他想知道的是什么,便点头承诺,“好。”

    不雨川站起来,将画珍而重之的放在另外一边的书案上,用玉来镇着,生怕今日大雨将画给吹跑了。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道:“她叫棠溪柳。”

    棠溪柳。

    宁朔念了念这个名字,确定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雨川:“你自然没听说过,她经常化用假名,真名号也就只有相熟的几个人知晓了。我是一个,你父亲是一个,镇国公是一个,黄尚书是一个,最后一个,便是陛下。”

    宁朔手慢慢的蜷缩在一块,“先生,请与我知真相。”

    不雨川叹息,茕茕老矣的身子站在窗边,低声道:“这个故事,要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爱恨情仇罢了。”

    他说,“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一生不曾娶妻吗?”

    “因我年少之时,遇见了足以惊艳之人。”

    补昨天的1呜呜呜。